那天晚上,陳杰從陳清的別墅里跟在我后面追出來,和我說了一件事。
陳杰和武斌,包括現在我面前的劉鎧,還有一個已經犧牲的武警莊野,四人同出自一支特種部隊,因為都是嶺南人,在部隊時關系都非常親密。
莊野年紀較長,而且最為仗義,是四人中當仁不讓的老大哥。
莊野進了武警省總隊擔任指揮官后,三人也先后轉業,陳杰因為性格比較痞氣,被陳喜選中直接做了臥底。
這一點,就是他的三個兄弟都不知道。
至于劉鎧,因為家庭出身較好,退役后就自己創業。
他的母親是市里的高官,父親則是國企老總,要不是后者軍人出身,他多半不會被逼去參軍。
就連進入特種部隊,都是在其“壓迫”下不得已為之。
但是不可否認,劉鎧確實優秀,不然也當不了特種兵。
直到半年前,莊野在省里一次緝毒行動中犧牲,武斌和陳杰,都不知道劉鎧已經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可以將后背交托給他的兄弟。
又或者,其實他從來都不是。
若非陳杰在莊野犧牲后,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到處瘋狂搜集情報,他們或許到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莊野死在劉鎧的槍下!
甚者,任誰也猜不到想不透,劉鎧,居然是本市有名的毒品拆家。
為了得到這個真相,武斌和陳杰將在那晚行動中的漏網之魚打成重傷。
這當然是犯了紀律的事,就算臥底也不能做得這么出格。
陳杰本想攬下此事,卻被武斌率先扛了責任。
武斌還被我安排在洪新秀的老宅子里養傷那段時間,他突然離開宅子,說是處理私事。
他離開那天,距離去找周安妮,時間上相隔了一天。
這一天,正是他們得到真相的時候。
因為涉嫌刑訊逼供,那個“漏網之魚”的話完全沒有法律效力。
事后,他很快就人間蒸發。
劉鎧的背景通天,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依舊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法理不外乎“人情”,這個“人情”,必須打雙引號凸顯。
武斌憤而辭職,便是因此。
問題是,王若伊居然也認得劉鎧,而且好像還很熟悉的樣子。
即使他又是駝背又是腹語的,王若伊依舊看出端倪。
“他的媽媽也是我們村的,而且還和我們家同個房頭,算得上是親戚,以前我們兩家也住得不遠,我跟他還做了十幾年同學。”
王若伊看出我的疑惑,便壓抑著憤怒解釋道。
“小伊,你不應該來這里。”
劉鎧終于用他正常的聲音說話,充滿了磁性的嗓音,還真是讓人意外。
“我爸爸出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王若伊胸腔起伏得厲害,她問出這個問題的語氣,怒火已經只占一半。
“小伊,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就送你回家。”
劉鎧同樣目光復雜。
兩人的關系,明顯不只是遠房親戚和老同學這么簡單。
至少也是青梅竹馬的級別。
我只好默默地將王若伊摟得更緊。
“我要是不呢!”王若伊突然用力掙開我,幾近歇斯底里地喊道。
看著她朝劉鎧沖了過去,我半晌都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