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洪新秀的老宅中,此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聽洪新秀點評桌上那尊被掏膛了的白玉觀音造像。
然而,說到最后,他也沒能說出其被掏膛的原因。
但他提供了一個線索——與白玉觀音一模一樣的那尊白粉塑像的由來。
“如果你想追查這白玉觀音,關鍵之處,就在那尊海洛因觀音身上。”洪新秀告訴我,“海洛因觀音像,是從香江那邊過來的,在被王稼收藏之前,屬于香江一名如今已經去世的太平紳士。”
“那算了。”我抬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面色不愉地說,“這本來就是你們之間的博弈,何必把我拉上!”
洪新秀尷尬地笑笑,一時不知道怎么答話。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說起另外一件事:“我準備再去一趟秦嵐那間地下賭場。”
“這……”
“行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沒讓你出面。”見他支支吾吾,我不由惱怒。
做事還是這么不干不脆,這小子真是欠練!
他臉色微變,咬了咬牙,竟然說道:“別,我去。”
我狐疑地看著他。
“茵茵說得對,我應該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他靦腆地笑了起來。
“你最好將她綁在身邊。”我沒好氣地說,一邊起身,“既然準備去,那就你來安排,盡快,但也別出漏子。”
“這點小事,你還不放心?”他不以為然。
我點了點頭,不再說什么。
見我準備離開,洪新秀突然說道:“我堂姐,想見你一面。”
“沒空。”懶得理會他莫名其妙地曖昧眼神,我直接拒絕。
“不打擾關先生多少時間。”一個細膩柔軟的年輕嗓音忽然響起,吸引了我的目光。
側頭看去,便見到剛才開口的那個優雅女子。
長發如墨,玉肌如雪,柳眉杏眼朱唇,面如桃花瓊鼻秀挺,一身中式長裙,襯托出她婀娜綽約的身姿。
這是一個美得無可挑剔的女子。
在她的面前,我雖然不至于自慚形穢,卻也不甚自然。
所以,我才會用“無可挑剔”,而非“驚為天人”來形容她的美貌。
簡而言之,那就是太美,美得令人無法心生逾念。
這怎么可能自然!
我反而不動容。
“你們慢慢聊,我和茵茵約好了這個時候視頻。”洪新秀“嘿嘿”一笑,從沙發上起身,快步往院子里走出去。
我沒有坐回去,而是朝著這個美麗的年輕女人拱了拱手:“洪小姐,有話直說無妨。”
“洪碧瑤。”她輕聲道出自己的姓名,說,“關先生叫我碧瑤即可。”
同樣名帶“瑤”字,她和風瑤或魅惑或清泠的氣質,無一分相應。
我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只是靜待她繼續下文。
“碧瑤是三叔帶大的,現在三叔雖然去世,但因他犯下的錯誤,讓關先生幾次陷入險境,未曾向您致歉。碧瑤這一次來,就是想代替三叔,向關先生道歉。”洪碧瑤說著,朝我微微福身。
我連“呵呵”的心思都沒有,想著這樣一個不應該行走于世的神女,又何必趟這渾水。
“洪小姐言重了,如果沒有其他事,關某先告辭。”
“關先生,請等一下!”
洪碧瑤光潔如玉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聲音依舊柔軟。
我沒給她繼續表演的機會,而是直截了當說道:“看來你們都錯判了我對洪家的態度。在我眼里,洪新秀是洪新秀,洪家是洪家,我還是那句話,洪家的賬,我日后會慢慢算,所以,你們無需這般惺惺作態。”
“雖然不知道你們在搞什么鬼,不過,哪怕我再微不足道,既然擺了我一道,就請做好被蚍蜉撼樹的心理準備。”
蚍蜉撼樹,當然是自嘲,更是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