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驚訝出聲:“難道兩幅畫都是真跡?”
“不能就這么下定論。”牛清朗擺了擺手,“現在作偽的技術太高,即使畫料到代,也不代表就是到代的畫。”
“啥子意思?”路人乙滿頭問號。
“后來的人用當時的畫料畫出來,然后再做舊,偽造出相應的歷史痕跡,這么一來,在用料方面,真贗也就難辨了。”牛清朗解釋道。
“不過,料是死的,畫是活的。每位畫家的作品,都有著自己的靈魂,特別是像八大山人這樣曠古爍今的名家,他的畫作,必然獨具一格,不可偽贗。這也是我們傳統的書畫鑒賞的魅力所在。”
路人丙:“好有道理,那您看到底哪幅是真跡?”
藝術可以慢慢探討,不過,謎底,最好還是快快揭開。
而我,自然不能如他們所愿,抬起手插話道:“抱歉,打擾一下。”
“你是……”
這兩個字不是牛清朗問的,也不是人問的。
是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不認識我的人,看向我的憤怒眼神。
“老爺子,朱老,還有在座的各位,容我來介紹一下。”見我終于忍不住,王卓笑得眼睛都沒了,只聽得他道,“這位是艾瑞南的鑒定專家、同時也是王總的至交好友,關俞關先生。”
“哦,對了,還有,今天拍賣的這幅畫,據說他還是畫主的全權委托人。”
王哥聽了他這句話,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他偷偷給我眼神,勸我忍住。
我佯裝未見,將小雪芙輕輕拍醒。
反正只要我一離開,警惕如她,也不會繼續睡著。
小雪芙抽回雙手,一臉的不樂意。
我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表示歉意,然后起身,不疾不徐地往臺上走去。
就我這舉止,沒人忍不住上來揍我,得虧今天出門翻了黃歷。
“年輕人,你這年紀就能端起鑒定專家的碗,說明有足夠的天賦,不過,就是像我這樣的老人,都難免打眼,只要知錯能改就好,切莫固執。”
牛清朗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一雙依舊明亮的眸子,滿含對后輩的希冀。
他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質疑我的水平,倒是讓我意外。
而他這句話一出,我的耳邊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稱贊聲。
自然是稱贊牛清朗高風亮節,對后輩更是關懷備至,不愧泰山北斗、為人師表。
聽得我都忍不住點頭。
牛清朗老懷安慰,慈祥笑道:“你能聽得進去就好,這也證明,你只是打眼罷了。”
接著,他又對眾人道:“像我剛才說的,做我們這一行,沒有百分百的準確,且不能因一次打眼就上綱上線。”
說到這里,他還淡淡地瞥了王卓一眼,讓對方甚為難堪。
“特別是這幅畫,不要說關俞,全國研究了一輩子八大山人的老一代專家,九成九也得打眼!”
牛清朗這句話無異議一錘定音。
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面對足以讓絕大多數專家都栽跟頭的贗品,他們紛紛露出震撼之色。
“牛教授,您這么說,那這幅贗品,不是完全可以充真?現在的造偽水平這么高,而且聽您的意思,就是現代技術也不一定能夠檢測出來,那我們這些愛好者,不是收藏什么都得提心吊膽?”王哥趁機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