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我們給湖院天地起了個簡單形象的名字:湖院。
我獨自一人走出“湖院”,這時已經天黑。
手機接連響起未接來電提示短信,是佟彤打了幾次電話。
我趕緊回電,被好好數落了一頓后,這才有空辯解:“我一直在追尋那只玉春瓶的線索,我想,很快就有答案了。”
緊接著又轉移話題,問起了李維民。
“李局的案子已經暗地里撤銷,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明面上還沒有復職。”
提起這個話題,電話里,佟彤的心情變得不錯。
我沒有再跟她提此事的節外新枝,現在事情已經太過復雜,完全超脫了我的掌控能力,一切還是按照省廳部署,免得真的又“節外生枝”。
既然已經將李維民撈了出來,我撂挑子不撈也并不失信。
電話里,陳喜喊了一聲佟彤,后者立刻丟下一句話就收線。
“我爸和師伯已經在家,你趕緊過去,我今晚沒空,自己看著辦。”
還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好吧,雖然絕對只能是公事。
我洗漱之后,帶上打神棍還有那天在鬼市里淘到的道教秘字竹簡,步行前往佟家。
輕車熟路,進門我就先喊了一聲“我回來了”,這是佟彤給我定的規矩,說是免得我被“當作外人”。
這讓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我,感覺有些微妙。
當然不是說我玻璃心。
佟彤媽正好在做飯,在廚房里喊了聲:“阿俞,回來了,快洗手準備吃飯。”
有人念叨,有人等待,有人準備飯菜,這才是“回家”。
“伯父和師伯呢?”除了喊佟彤父母,佟彤的親戚我都隨她的稱呼。
“在書房談點事,不管他們,我們自己吃。”
我洗了手,進去幫忙端菜,三菜一湯,明顯就是我們倆和佟彤的份量。
佟老爹晚上只喝點兒小酒,他的師兄則大半時間都在辟谷。
“小彤這幾天太忙了,都沒回家,你待會幫我送湯過去。”佟媽媽在我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一邊說道。
“沒得問題!我去把她逮回來。工作就工作,再忙哪能不回家!”我給她盛了碗飯,硬氣地點頭。
她知道我就是在吹牛,但依然笑得開心,給我舀了一大勺番茄炒蛋,囑咐我多吃點。
“哦,對了,這個周末有沒有時間,陪我回一趟外公家。”吃到一半,佟媽媽問道。
“好的,我把時間空出來,到時候咱多準備些手信,我還是頭一次去外公家呢。”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當然,不是沖著許氏本地名門望族的身份去的。
我知道佟媽媽的好意,只能感激。
雖然只有兩個人,不過晚餐短暫而溫馨。
剛放下筷子,耳邊就響起了一個醇正的陌生嗓音,讓我上天臺。
我幫著佟媽媽收拾好碗筷,拿起包,就轉身上樓。
天臺上,一頭灰發的帥氣儒雅佟老爸,正和對坐的長須披發的中年道士,在地臺上擺棋對弈。
我連圍棋有幾顆子都不知道,自然不會自討沒趣湊上前去裝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