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洪新秀攙扶下,離開地洞,來到已經塌了一半的宅子前的院落。
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夏日的夕陽將金黃色的光輝灑落人間,于廢墟中略顯得倉皇。
當我和神秘地仙幾人在地底下糾纏的時候,這地上同樣風起云涌。
要不是特首特使、保安局副局長,同時兼任特殊狀況應援處理部門負責人的莊SIR出面,這一局,估計到現在還在繼續。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也能夠猜到這一個棋局,下得有多慘烈。
連最開始殺敵如拍瓜的況復生都負傷遁走,足以想見。
洪新秀同樣灰頭土臉,身上有血跡,不過,這些都不是妖魔鬼怪留下的,而是來自人類。
他吐了一口血痰,連罵幾句才說:“香江越來越不講道義,兩個內勁高手圍攻我一人,還有人放冷槍,要不是我命大,這次真得折在這里。看本少回頭怎么收拾他。”
我雖然這時已是風中殘燭,依舊給了他一個惡狠狠地眼神,這才繼續問道:“對方都來了什么人。”
“除了僵族,還有妖族。”洪新秀撇了撇嘴,對這些妖魔鬼怪反而滿是不屑,“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妖族?”我不由想起了桂蘭坊那家神奇的酒吧。
“打醬油而已,主力還是僵族,不過,這次被況復生和毛家的毛常青滅了大半,說起來就暢快。”洪新秀眉飛色舞起來。
“毛常青。”我緩緩吐出這個名字,心中多少有些震動,沒想到他竟然是毛家的人。
“嗯,毛常青是個人物,而且背景夠大,這種人,就是那群鬼佬,也都忌憚。”洪新秀點頭,對此人的評價頗高。
說好聽點,毛常青此人,左右逢源;說難聽,他就是兩面三刀。
那天“紅花會”下半場,哪怕我明知和他是做戲,而且,我出手傷他,是為了了結他出面懸賞我性命一事的因果,我依舊對此人無任何好感。
他當然知道馮釗就是我。
不止如此,當時在場眾人,除了他和八爺,還有寶明“明爺”也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否則,這一場戲,哪有這么容易演下去。
他們愿意傾情出演,自然是利字當頭。
既然知道我是誰,便清楚,想要壹貫道當年留在內地的寶藏,甚至于三江九峰的氣運,就繞不開我這條地頭蛇。
想到這里,我不由懷疑,向家幾次試探于我,未必沒有毛常青在其中作梗。
一邊與香江洪家、鄭家關系莫逆,另一邊又是14K的二號人物,雙花紅棍,背地里與和勝和還有勾搭,說他和新義安完全沒有聯系,想必他自己都不信。
如今的香江江湖,揾食艱難,早已不是當初那般涇渭分明,反而給了這種野心甚大的“二五仔”極大的發揮空間。
說白了,獨贏是贏,雙贏也是贏,只要“阿公”們有錢賺,誰還會在意,你姓蔣還是姓汪。
我在草地上躺下,抬頭看到的是那棵被雷劈成兩半的名貴樹木,即使已經虛弱得轉不動腦筋,依舊覺得這一局,沒有這么簡單。
葉笑連這種人都敢用,真是帥才!
香江江湖,因為他投下這顆棋子,就是多年來堅持不懈“填海造島”露出水面的向家,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根基。
這一次,我即使尚未求證,都已篤定,向家出了不少力。
那個搜刮了莫在行身上所有好處的茅山法教法師,就是向家的棋子之一。
可惜,向家還是和以往一樣,做起事來縮手縮腳,又要“買馬”,又想坐莊,到頭來不過竹籃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