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我,看著甲板上那上百顆血淋淋的人頭堆砌的京觀,也禁不住毛骨悚然。
畫卷時空之上,百艘越族海船破空而現,每艘如彎月般的古船上,頭戴羽冠、身披羽紋的羽人們或手持弓箭,直立高臺,或擂戰鼓,神容肅穆,還有一人,高舉銅鉞,怒視面前跪伏的俘虜,亦有一羽人,手提敵首……
鼓聲震天,越語高歌,海祭神主。
這一幕,赫然是古越族羽人獵頭血祭的場面!
然而,讓我和藍麗驚悚的,并不是這超越時空的畫面,而是……真真切切有百余頭顱,堆砌在船首。
那一堆剛才被帆布遮蔽的東西,竟然是百余人頭!
哪怕隔著數十米的距離,我依然能夠清晰看見,那一顆顆雙目圓睜的頭顱,正散發著無盡怨恨之氣。
要不是這些都是異域面孔,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將船上那些富二三四五六代的少爺小姐們,通通砍了腦袋。
就在我胡思亂想間,那一艘艘月舟上,高舉銅鉞的羽人們,齊齊落下了祭祀之斧。
京觀獻祭,天地動容。
跨萬古而來的滿天星辰,乃至已經盈滿的仲秋之月,以及深邃而無垠的滄瀾靖康海,無不顫栗。
在葉笑那洞穿亙古的祭語聲中,天上海下,彼岸之間,仿佛一切都暗沉下來。
不過,這暗沉并未持續多久,這片海域,便被一粒粒珍珠般散發著乳色光芒的光點照亮。
這一粒光點,便是一位英靈!
數以萬計的汝色光點自深海中冉冉升起,遍布海天,直涌天際。
“滄海月明珠有淚,鮫人泣珠,竟然是蜑族海祭的現場!”我抬頭仰望天穹,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很快,英靈之光代替了億萬星辰,點亮夜空。
然而,這只是開始。
以葉笑的鴻鵠之志,還有這般籌謀,注定今晚,不只是進行這種程度的海祭而已。
更多的光點,從沉洲海市的四面八方,甚至于海市與蜃樓之中,不斷涌來,令海王星號真正如航星海。
可惜船上那些沉睡的人,無緣這足以震撼萬古的景象。
這一粒粒斑駁的光點,毋庸置疑,就是被葉笑以此次海祭之名,從萬山群島海域、甚至于三江九峰之地引來的百萬亡魂陰靈。
他是想要借此普渡。
這真是攫取功德的超級法門啊!
我心中的猜想在此刻得到印證,更是對葉笑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格局,這魄力,身為屁民,我真是只能望其項背!
不廷胡余,南海之神,是否會因此觸動而降臨,展露真顏?
《山海經》中僅寥寥數語記載這位南海至尊的形象: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曰不廷胡余。
四海其他三神,皆是人面鳥身,唯有不廷胡余的真身,是千古之謎。
轟隆!
天門洞開。
無盡的神輝從天門中涌出,籠罩在下方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