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仔,買唔買,唔買我收攤啦。”
在老人不耐煩的催促聲中,我回過神來。
我放下手中的盤子,給了他一個抱歉地笑容,砍起了價格。
我咬了咬牙,露出猶豫和心虛的表情,開口道:“5000蚊,可以就全都收走。”
邊說邊指著攤子上所有的東西打了個圈。
沒有直接砍個“0”,因為那樣太老辣,可能反而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雖然大亨壺只是有一眼,也足以我花這個價錢。
而且,從邏輯上,大亨壺會和這堆清末明初的民窯通貨出現在同一艘船上,也說得過去。
紫砂壺自然是拿來用的,尤其是舊社會的土豪,大多將對這種寶物愛不釋手,哪怕出海也不是不可能隨身帶著。
“行,給錢!”生怕我反悔似的,老人一拍膝蓋,朝我伸過手來。
我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副吃了大虧的沮喪模樣,但是在他的怒視下,我只好咬牙切齒地取出5張千元大鈔,遞給了他。
老人收好了錢,“呵呵”一笑,起身收起小板凳,將整個攤子都丟給了我。
路過的人也都笑了起來,毋庸置疑,都拿我當冤大頭了。
這地方雖然偏遠,但也有不少內地游客到來,說是宰客也不過分,當然了,這年頭,每天做著一夜暴富的春秋大夢的人不勝其數,一個愿宰一個愿挨,錢貨兩訖,賣的又不是假貨,哪里能反悔。
我當然也是做著春秋大夢的“愿挨”之人中的一員。
但我并不以為意,撕了一塊鋪攤子的廢棄塑料漁布,將紫砂壺包好,單獨放在了背包的一個格子里,這才對著一堆破爛盤碗發愁。
想了想,我往不遠處賣魚岸邊走去,找漁民買了個水桶和抹布,打滿水提了回來。
趁著還沒天黑,我慢悠悠清洗起來。
對方和我約了是在這個漁村,卻沒有具體地點,我干脆在這里邊洗邊等。
通通洗遍,自然不會再有驚喜,我分別挑了一個品相最好的瓷盤和瓷碗,當做標本收在背包里,其他的都放在了桶里。
決定走的時候隨便找個還算隱秘的地方丟了,也算收掉手尾。
這回沒等多久,天色微黑的時候,對方發來見面的地址:肥佬海鮮大排檔。
我攔住一個路過的大姐,問清了地方,便提著沉甸甸的桶,往大姐所指的對面那條燈火通明的海灣慢悠悠走去。
搞得這么神秘,該不會是偷出來的吧?
邊想邊走,不知什么時候就變得兩手空空。
還沒走進這個海鮮一條街,我就感受到了熱鬧的氛圍,還有濃濃的美食香味。
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一邊嘟囔著:天底下哪里都不缺吃貨啊,一邊快步朝著里面走去。
海鮮一條街就搭建在靠岸的海面上,通體用木竹搭建,沿著海岸線蜿蜒有一兩公里。
因為香江食環署的管控到位,在這方面限制反而不如內地那么嚴格,很多地方都能見到這種海面臨時建筑。
循著招牌,沒多久就找到了人流堆成一團的肥佬海鮮大排檔,喧囂的說話、吵鬧聲和鍋碗瓢盆的聲音混在一起,凝聚成了人間煙火的味道。
哪怕撥打了對方的電話,我也聽不到他的鈴聲,不過,電話里只響了幾聲后,就有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