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相交相知大半輩子的朋友,彼此之間,一定發生了無數精彩故事。
最后還是白老率先從過去中回神,給了我一個抱歉的笑容,說道:“人一老就容易陷入回憶,讓你見笑了。”
“老就是老,有什么好見笑的,難不成還要跟他們這些年輕人比?”多半是被打斷思緒,米老馬上懟了過去。
我眨了眨眼,不知他指的是哪一“比”。
白老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恍然大悟,暗道不愧是一甲子的老基友,讓人羨慕得緊吶。
“行了,別弄那套虛的,現在可以說了吧?”米老像我瞪來。
我剛好抱屈,白老就輕咳一聲,插話道:“小關,剛才吃飯時,我不讓你提天國寶藏的事,是怕隔墻有耳。”
他這句解釋,雖然看著我,卻主要不是說給我聽的。
“自從我從你那尊三足筆洗里取出藏珍后,很多事情就逐漸超出了我的意料,為了防止更大的變故發生,以后討論這件事時,還是尋安靜的地方好些。”
我看了米老一眼,莫名想到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
米老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指著白老的鼻子就爆起了粗口:“有也是這個老家伙惹的事,老子現在孤家寡人,能有個毛事!”
白老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沒有解釋。
這時,剛好去取水的白天回來,我連忙招呼道:“你小子怎么這么久,年紀輕輕連桶水都提不動了?快點過來泡茶,就等你呢。”
無辜躺槍的白天不知是否福至心靈,居然秒懂了我的話外之意,他給了個非常恰當的尷尬表情,坐下來說道:“抱歉抱歉,昨晚沒睡好。”
我給了他一個眼神:你好歹找個好點的理由。
白天回了一個眼神,表示是“真的”。
“說正事吧。”米老緩和了下來,看來是不想在后輩面前揭短。
我心里松了口氣,點頭道:“我還是從最開始得到那尊水洗時說起吧。”
“我會拿下這尊水洗,主要還是跟它原來的主人有關。那個鬼販是一個高手,而且已經在鬼市出攤二十多年,但他的攤子上,就連一個完整的開門老物件都沒有,最好的也不過是像那尊汝瓷水洗一樣的扒散頭。”
“當時因為某些緣故,我也沒多想,未料到因緣際會的到了那尊水洗。”
說到這里,我確實有些唏噓。
“直到前不久,我在鬼市里與他重遇,才知道當時他攤子上的物件,都是他兒子生前的收藏。”
“一名資深老鬼販,就算稱不上專家,也至少是個行家里手,按道理來說,他的兒子,再差也不至于手里的珍藏全是贗品吧?”白天這時已經清洗好了茶具,趁著煮水的空隙問道。
就像他一樣,讀的是文學專業,雖說文史不分家,可畢竟隔行如隔山,卻依舊對文玩古物并非完全不解,這就是家學。
“我當時也問了這么個問題,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說到這里,我又不免肉痛起來,嘆了口氣道,“那些扒散頭的雜貨,都是他兒子親手砸碎了真品,然后再找贗品拼合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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