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以術入歌,接著又施展了被稱作天舞的畬族神秘祭祀之禮,藍麗早已消耗過度,躺在我的懷里,陷入了沉睡。
山風有些大,我只好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并且盡可能地將她抱緊,現在可不是感冒的時候。
我望著懸浮在云海星野之中的浮山嶺,余下四座指峰,只有我直面的那座主峰,露出一半的真容。
此時,那里被遮蔽在濃郁的霧海之中,什么都看不到。
浮山嶺五峰半攏的山谷里,并不是完全沒有人蹤,甚至還散布著兩個自然村落和一個林場,主峰上還有潘茂名故居原址上改建而成的超世寺,以及紀念嶺南第一巾幗女英雄冼太夫人的冼太廟。
潘茂名當年開鑿的石船,僅存的一截碎片,就擺放在冼太廟中。
冼太廟位于主峰嶺北山上,如今同樣隱藏在夜霧之中。
聞無虞和雷狼小隊前往的山谷深處,就在主峰北麓之地。
不過此時的我并沒有心情猜測他們的進度和發現,甚至就連龍山秘境在何處,我都興趣缺缺。
我的腦海里,依舊充滿了藍麗巫舞時親臨的景象。
尤其是里面出現的羽人,還有不露真容的神人。
那名羽人的形象,竟然與我在中大博物館地下看見的那尊青銅羽人像完全一樣!
只是,這會是我先入為主而產生的錯覺嗎?
我并非懷疑在太古的那個時空,不存在剛才的畬族祭祀天舞中出現的那個場面——或者說是記錄。
畢竟,我不久前還曾親見疍民祖圖中所投影的海祭情景。
無論是畬族天舞,還是疍民祖圖,都只是傳承的一種載體,而記錄這些傳承的力量,就是巫術。
我所說的“錯覺”,是指在祭祀天舞中降臨的那名羽人,他的形象,由于我潛意識的主觀因素,導致所“見”到的,是我曾經印象深刻的模樣,而非他的“真面目”。
那名擎天而立的神人呢?
“哼哼哼。”夜狐一般的小雪芙淡淡地哼著,一身露水出現在我了我的身旁。
她故意靠近過來才甩干,可見小家伙心里不太樂意。
我探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責備說:“躲起來做什么,萬一被壞人抓走了怎么辦?”
“你才是壞人。”她皺起嬌俏的鼻子,呲著小虎牙,就像一只白毛豎起的小獸。
“只要你想,可以跟藍麗一起回去,反正已經有身份證了。”我笑瞇瞇地說。
她最近都跟藍麗混在一起,雖然經常找我打小報告,實際已經很依賴對方。
離別在即,總是讓小家伙不好受的。
“不去不去。”她拼命搖頭,然后語氣堅定地說,“很快她就回來了。”
“傻孩子……不去就不去。”我話到嘴邊,最后還是改口,安慰道,“反正我已經答應過她了,過一陣子就去她家里,到時候我們一起在那里頓頓吃大餐,爭取把她家吃空了。”
“嗯嗯嗯。”一說到吃,小吃貨立刻拼命點頭。
“你已經欠我好多大餐了,有那么那么多,還有野豬大餐!”小雪芙比手畫腳,把整個星空都包圓了。
“好好好,等天一亮我們就抓野豬吃大餐。”我摟過她的肩膀,滿口答應。
累了一天的小雪芙很快就抱著我的手臂睡著,冒起了小泡泡。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熟睡的丫頭,我越發堅信,瑰夏的話是對的,我必須超越最黑暗的自己!
寧靜沒能維持多久,底下山谷的云海,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漫天星辰陡然黯淡,我的耳邊,更是響起了驚濤拍岸的巨大轟鳴聲。
這一次,不是天雷,而是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