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南湖邊,沉悶異常,微風不起,就連愛唱歌的蟲子們都閉了嘴。
我抬頭望著被遠處霓虹染光的夜空,才發現,原來此時的山中,已經陰云密布,就算是身后這座并不高的小山,也有被黑云壓頂的意味。
仿佛有無數的能量在壓抑的云層中聚集醞釀,隨時可能化作雷霆暴雨,轟落下來。
身體剛出湖面時被打神棍的煞氣蒸干,這時又滿頭大汗。
這種激蕩的天地氣勢……我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二、二爺。”渾身濕漉漉、頂著一頭殺馬特亂發的周波,這時一臉驚恐地開口,“是天、天譴!”
“什么天譴?說清楚。”我的眸子不著痕跡地縮了一下,冷喝道。
“自古邪厭出世,便會招來天譴。”周濤接話解釋道,臉色很是難看,“這座祭壇能夠安然隱藏一百多年,未曾被外人勘探出來,是因為山中存在著一座能夠遮蔽天機的強大法陣。”
山精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我聞言不由好奇地看向了他。
“這個會道門的嶺南秘密總壇,我們周家這么多年都未曾放棄尋找,多年下來,可以說除了它所在之處外,基本都摸清了。”在我的注視下,周濤不敢有所隱瞞,“根據我們族內的情報記載,這座法陣集合了驚門、風門以及巫門等江湖八大門甚至外八門的力量,融合了天機地理的奧妙——”
說道這里,周濤話鋒一轉,感嘆道:“恐怕誰也沒想到,原來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山坡里,竟然蘊藏了一條驚人的龍脈。”
見我目露疑惑,周濤連忙解釋道:“二爺您有所不知,這種級別的天地陣法,所引用的地理氣勢,必然非純正龍脈而不可。”
“當年劉伯溫曾奉朱元璋的旨意遍尋天下龍脈,路過原名磨刀坑的南湖時,留下了一首題詞洞奇斑馬走,磨刀出水口,誰能點得中,世代出公候。一百多年前,許氏的太淑人點葬這里后,大家都以為是他們得了這個奇穴。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不過,話說回來,正是因為如此,所有尋找祭壇的人,才會燈下黑,沒有將目光放在與許太淑人墓近在咫尺的地方。”
打斷了他的感嘆,我問道:“你說的天機地理,那天機何在?”
對于前不久才剛經歷了龍山秘境這樣的天地之陣的我來說,這區區小陣,我還真沒興趣多問,還是快點研究破陣來得實在。
有這個能夠遮蔽天機的陣法約束,里面的小家伙們便無法真正解脫。
看出了我的心思,周濤欲言又止。
我臉色陰沉,凹陷的雙目猶如燃燒著兩朵鬼火,看得他抖成了篩糠。
“這、這個法陣讓您破、破了核樞,天機已然泄、泄露,被天道感、感應。”周濤抬頭看向被已經雷聲轟鳴的陰沉云底碾壓的山頂,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輕若蚊鳴,“那、那里現在很危險。”
這座小山坡的相對高度只有幾十米,不知是否由于云嵐籠罩的緣故,在我的視線甚至感知里,都變得極為遙遠。
“必須在天譴降下之前破開這座陣法的束縛,不然,里面那些靈魂,恐怕無一能夠幸免。”我心中喃喃,很快便打定了主意。
通過黑木牌,給仍然留在祭坑的山精傳訊,讓它隨時準備帶領那些小家伙離開。
我現在不敢讓他們出來,是不確定此刻隨時可能落下的天譴,會否落在他們身上。
天罰我見過,而且還被劈過,只是這“天譴”,到底是什么“規則”,我一無所知。
周氏兄弟同樣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