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字玄宰,明朝萬歷年間進士,曾官至南京禮部尚書。他的書法出入晉唐,畫作效法宋元,又自成一格,臻達化境,是明末清初第一號“書畫雙絕”,更有人贊其“影響后世五百年”。
如今的市面上,董其昌的真跡殊為難見,而且多以書法和水墨紙本為主,像這種“大開門”的設色絹本山水畫,更是寥寥。
“董公在我國的影響力,并不遜色于貴國,這點關先生一定清楚。”鳩山櫻子說道,“在我國,他被譽為‘江戶時代第一導師’,收到無數名門望族的追捧,其中就有我鳩山家族。”
說到這里,她忽然眨了眨大眼睛,戲謔道:“相信以關先生的智慧,和那些噴子不同,不會認為我鳩山家族真是什么大反派吧?”
這個姓氏在被著名的樣板戲《紅燈記》拿去戴在大反派憲兵隊長的頭上后,早就變得路人皆知了。
不過,與其他島國姓氏不一樣,姓“鳩山”只有一個家族,也就是位列島國十大豪門的鳩山一族,而這個家族,又恰恰是罕見的反戰親中派。
當然,這已經是老梗了,隨著時任首相的鳩山由紀夫去年訪華,這個梗便煙消云散,鳩山一族也已“正名”。
鳩山櫻子此時提起,不過是在“示弱”,以退為進罷了。
所以,我笑而不答。
“我和瑰夏同學多年,又是閨蜜,常常互贈禮物。董公的畫作固然珍貴,但我并不好此道,放在這里也只是擺設,君子成人之美,關先生拒絕,總不會是將我與小人并列吧?”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說道,水汪汪的,讓我額頭上的冷汗也汪汪地。
“櫻子小姐言重了。無功不受祿,況且,您是瑰夏的閨蜜,我身為她的男朋友,怎可……呃……”
占便宜?
不對,真這么說那誤會就大了。
我干咳一聲,這才接住前話道:“怎可受此大禮。”
說完,我又補充道:“在櫻子小姐眼中,這幅畫或許真只是此間應景之物,然而,在我心中,它是真的千金難買。”
聽出我話中之意,鳩山櫻子終于放棄了堅持,輕嘆口氣道:“瑰夏說關先生看似不正經,實則只要涉及原則,便寸步不讓,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等等,什么叫不正經?我這是不拘小節好吧!
不對,這不是重點。
短短時間,你就給我戴上好幾頂高帽,有什么企圖?
但她既然不先松口,我也樂得有好東西吃。
我吃著剛端來的神戶特級和牛,心想貴嘢果然比較好吃。
至于謝謝和小雪芙,早就好吃得忘了南北了,滿嘴油呼呼的,煞是可愛。
“聽說關先生在鬼市里很有門路,其實,櫻子有一事相求,這幅董公的山水畫,是請您幫忙的報酬。”
這么貴的和牛鳩山櫻子沒有吃一口,耐心等待我再度放下筷子,才繼續開口說道。
我眉頭微動,心想這丫頭還真是沒學到我泱泱大國的優點,說話也不利落,不過,看在她是瑰夏的朋友的份上,我便沒有計較,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下文。
至于董其昌的這幅巨作,我自然是忽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