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只是輕點腳尖之舉,實際上,我這身法,融入了楊氏秘傳、刀家秘步以及道門秘術,再加上又有神識掌舵,就是內勁高手,也休想一瞬間看出端倪。
總而言之,堂而皇之秀了一波騷操作之后,我來到了需要鑒定的第一個攤位前。
鬼販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將目光落在了攤位中間那件斗寶之上。
昏暗的光線中,在我的觀氣之術下,這件斗寶卻散發著它表層附著的泥垢都遮掩不住的璀璨光華。
這是一尊不足二十公分高的瑞獸蓋香薰瓷爐,強光手電下,灰頭土臉的瑞獸狻猊裸露在外的片片釉色湖藍深綠交織,溫潤如玉。
堆塑著四面嬰獸、底乘仰蓮刻葉紋的爐身,釉面白中閃青,更是青淡澈麗,胎薄如紙,就連這手電光線,都能將之輕易照穿。
“狻猊蓋香薰爐,堆塑造型優雅、紋飾雋秀,釉面質薄堅挺、胎質細膩,釉色美如青玉,大開門的宋代湖田窯影青瓷,精品中的精品,可惜,蓋面有內沖,別問我為什么知道,問就是光告訴我的。”
“出坑的時間嘛……這明顯是一件熟坑重器偽裝,老板竟然舍得擺將出來,馮某真是佩服。”
黑暗中的鬼販張了張嘴,震驚得到底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是滿臉敬佩地朝我拱了拱手。
我點了點頭,連同號簽將此話丟在了原地,未等鬼裁露面,身影已經再度消失。
距離這場賭斗結束的時間,已經不到十二分鐘,我當然要分秒必爭。
相信以鬼市的神通,已然得知了我的這番鑒定。
至于鬼裁,多半只是出面維護秩序罷了。
第二件斗寶,是一幅界畫山水手卷,長約一百五十公分,保存得并不好,霉污和蟲蛀將之毀了近半,就連題跋和落款都已模糊不清。
但是,這并不妨礙此畫作斷代,更何況,我還認出其作者。
“清初的蟬翼紙,由熟宣經過特殊加工制成,紙面灑有細密的金片,由于紙張極薄而似蟬翼,因而得名。這幅手卷的紙張雖說保存得極差,但是,燈光下,仍然能見到點點金光,如同陽光照射在了蟬翼上……可惜啊,保存成這樣,真是暴殄天物。”
我嘆了口氣,卻又振奮道:“但這幅‘殘卷’的筆意境界依舊令人贊嘆!畫中青山綠水,渾樸有致,有仇英仇十洲的風骨;亭臺樓閣,工整嚴密、精細入微,表現得極為真切細膩。”
“真不愧是清代界畫第一人袁江的作品!”
界畫,是指作畫時使用界尺引線,古時多用于建筑類畫作。
界畫早在魏晉時就已出現,曾經畫下《洛神賦圖》的東晉大畫家顧愷之就曾留下“臺榭一足器耳,難成易好,不待遷想妙得也”之說。
袁江是清初著名畫家,擅長畫界畫山水,早期師法明代大家仇英,中年時又效仿宋元古風,畫作功力深厚。他將雄偉壯闊的山色與富麗堂皇的樓閣,很好地融為一體,既精細入微,又氣勢磅礴,有力地提高了“界畫”的表現能力,被推為清代“界畫”第一。
展示這件斗寶的鬼販聽了我的鑒定,頓時從黑暗的攤子后面冒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唯一裸露在外的是一雙燃燒著鬼火般的眼睛。
他死死地盯著我,就像餓了好幾天的狼,在看英俊的小白羊。
不僅是他,一旁圍觀這場賭斗的老鬼,還有從遠處聞訊趕來的更多老鬼,以及好不容易終于追上來的方寒等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前面那些早就圍在這里的人還好說,畢竟多半自己都已經明里暗里掌過眼了,這么一幅殘畫,恐怕只有非常熟悉袁江此人藝術風格的老鬼才敢言之鑿鑿斷定。
至于其他驚訝的人,不是跟風,就是被我的“口氣”嚇到的。
畢竟,我從出現到現在,前后才僅僅一分鐘而已!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