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站在明王像前,仍在回想剛才發生于自己心湖之上的那玄奇一幕。
對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已經見怪不怪,我關切的,是“影子”的真正來歷,還有那個什么中二“逆旅者”。
要不是鮫珠有破幻勘偽的力量,我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然而,我道出了他“心魔”的行藏,卻并不意味著,他只是我所認定的心魔而已。
因為我并不清楚,自己除此之外,內心深處是否還潛藏著其他心魔。
而對方這么好打發,想必是多虧了面前這尊鎮獄明王像,還有如今落在我手中的這顆鎮獄寶珠。
反過來說,正因如此,我才會心生這般懷疑。
至于“逆旅”,除了李白的“天地逆旅”和蘇軾的“人生如逆旅”之外,我已不知第三種解釋。
我還沒來得及細看手中的寶珠,肥鼠就已經躥了上來,抱起珠子,以迅雷之勢跑回大橘面前,然后一臉“貓腿”地將之高捧奉上。
大橘琥珀色的雙眼微亮,大口一張,便把這顆鎮獄寶珠吞了下去,然后帶著自己忠誠的貓腿子,一溜煙便下了閣樓,空留我一人一臉懵比地站在原地。
我:……
看著鎮獄明王像上,那雙空空如也的當胸手掌,我就莫名覺得罪過。
我雙手合十,連忙躬身請罪,口道“南無大愿地藏王菩薩”、“南無無能勝鎮獄明王”,并感謝他老人家的賜予。
毋庸置疑,要不是他老人家首肯,我就是明搶,也不可能真將鎮獄寶珠搶到手。
至于為何會被默許,我不認為是自己有佛緣,身懷“上根器”,就連菩薩都垂眸,而多半是因為“黑木牌”的緣故。
難不成這塊神秘至極的黑木牌,竟是地藏法器?
我心中歪歪,正打算厚著臉皮討教時,殊不知眼前一暗,原本為黑木牌的灰光所展顏的閣中景象,迅速收斂,化作一面……寒湖。
“噗通”之聲再度縈耳,這一次,再度落入湖中的我卻不敢腹誹,默默地掙扎著,運轉楊氏秘傳吐納之法。
然而,我剛動念,發現自己就已經“啪嗒”一聲,撲在了鬼市深處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疼得我直咧嘴。
還是明王大氣,只是對我略作小懲。
我在心中隨喜贊嘆,扶著腰爬起身來,卻見到了蹲在前邊的一貓一鼠,正幸災樂禍地瞅我。
你妹的……
哪怕這是兩尊大靠山,我也忍不住啊。
正準備在心里詛咒它倆一番,肥鼠卻朝我嘰嘰喳喳地手舞足蹈起來,而一胖的大橘,則全程面露滿意之色,偶爾清點高貴的腦袋。
得,您滿意就行……我扯了扯嘴角,安慰自己不要跟它們置氣。
見它們仍然沒有起身的意思,我心中一動,掏出黑木牌,問道:“這牌子,真跟地藏菩薩有關?”
大橘閉眼,肥鼠掩目。
意思再明確不過。
“沒有?不對,是看破不說破?那到底是有沒有!”邊說邊觀察它們的微表情,最后,我怒了。
肥鼠猶豫了一會,又偷偷看了兩眼大橘,見后者眼觀鼻鼻觀心,終于心中一橫,抬起了右前爪,舒淇第二根手指,往地面指去,然后又跺了跺左腳。
地……下……
“和地下有關?”我眉頭皺起,“地下是幽冥還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