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孝友的話說得好聽,但我還是覺得,聽聽就算了。
這些“寶氣”如此怪異,尤其是剛才那“一眼”,甚至讓人禁不住毛骨悚然,要不是有小黑木牌在身,我懷疑自己的靈魂都會戰栗。
然而,在我的觀氣術下,除了一團氣之外,啥都沒得。
微迷天光照耀下的山谷,濃郁的嵐氣如海如波,七道詭異至極的寶氣,就像是這片蒼茫夜海中的孤燈,不知要指引迷途的航船去往何方。
嵐海之中,那道我看不見的身影,興許就是迷船。
“朋友,若再不出手,待這燈勾魂成功,田某身死道消,閣下定也無法幸免。”田孝友的聲音再度響徹山谷,比起剛才,多了幾分冷厲。
會勾魂的燈?
聽了他的話,我暗道一聲怪不得,然后還是決定繼續靜觀其變,至少,要看看它們是怎么勾魂的。
至于他后半句話,在我聽來完全就是不忿之言。
“呵,師兄這交易,小弟可不敢接受吶。”
一聲冷笑,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這時陡然從山谷的另一邊響起,震徹上空。
聽到這聲回應,我心中猛地一沉,同時慶幸自己在猶疑間又避開了一個大坑,順便將田孝友詛咒了個千八百遍。
這特么原來還真是神仙話?
老子差點就被釣出來了!
“呂星河,你還活著!”谷中嵐氣深處,緊接著響起了田孝友震驚中帶著怒懼的嗓音。
“師兄還活得好好的,呂某怎么可能死?”呂星河說這句話時,其中夾雜著的怨毒驟然令山谷變得愈發詭譎。
呂星河?
今晚抵達此地的四個人中,并沒有叫此名的,此人是怎么到來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為何,我竟然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而呂星河接下來的話,大抵印證了我的直覺。
“為了請師兄一聚,呂某可是耗費了無數周章呢,師兄,你可以瞑目了。”
“是施人狼!”田孝友恍然大悟,怒嘯道,“東山令果然不是他偶然所得,是你,呂星河,是你給他的!你還真是好大手筆!”
“莫說區區東山令,便是拿整個嶺南會陪葬,也抵不上清子一根手指頭!”呂星河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卻又有著難以形容的虛渺之感,仿佛不在此間。
我的胸口忽然一燙,卻是黑木牌在發熱。
“哼,你也胎小覷嶺南會的力量了,就憑你也想動搖其根本?”
“是么,可惜如今凌家倒了,嶺南會已然元氣打傷,再不比從前,又有鬼眼門在旁虎視眈眈,你說,它倒是不能倒?”
“鬼眼門……不過廯疥之患,至于凌家……你真以為那就是嶺南會在鬼市里的唯一根基么?”
然而,田孝友的質問并未能動搖明顯已生赴死之志的呂星河,只聽后者幽森說道:“是不是無所謂,反正,你我都沒機會印證彼此的大話了。”
“你敢!”田孝友色厲內荏,惹得谷中嵐氣都震蕩不已。
然而,詭異的是,直至現在,將他團團圍住的七盞勾魂燈依舊靜默。
“田孝友,那就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敢是不敢!”
呂星河這句話如同鼓墜,擲地有聲。
緊接著,我便看見,山谷那一邊,飛起一道流光,直射嵐氣深處。
如同火星濺入油海,整座山谷竟都爆發出了璀璨的斑斕光芒。
與此同時,我胸口處的黑木牌竟微微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