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
目送著任家人坐車離開,司老太太渾濁的雙眸漸漸變得深遠起來,忍不住出聲感慨:“你姨奶奶啊,年輕時也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上孝順公婆,下關心弟妹,與丈夫的感情也是極好的,任家上下和和睦睦,團結一心,可不像現在這樣。”
想到這兒,司老太太不禁搖了搖頭,轉過身時,繼續緩聲對司一笙說著:“只可惜,你姨奶奶的優點美德,任家后人半分沒學會。”
聽聞這些,林暮笙的臉色有些難堪,神色間盡是歉意:“奶奶,對不起哦!”
“這傻孩子,和奶奶道什么歉?”司老太太停下腳步,滿眼慈愛的拉著孫女的手:“是因為奶奶的關系,才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蕭允做得沒錯,若是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兩家人也只會更加難堪!”
“奶奶只是個普通人,奶奶只希望奶奶的寶貝孫女能夠過得幸福美滿就好,至于別人的事,奶奶年紀大了,顧不過來了。”
“奶奶只是覺得,都說子孫滿堂,可若家風不正,要再多子女又有什么用?徒增煩惱罷了!”
都說家和萬事興才是一個家庭興旺發達的根本。可現在的任家,因為各自的利益而心生怨恨,反目成仇,如同一盤散沙,又如何堪負重任?
長此以往,任家家業勢必會受到影響。
其實說到底,任詩凝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與周麗平日里的處事風格,教育方式有分不開的關系。
只是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任詩凝的未來,怕是已失去了控制。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走進酒店,根本沒留意到穿著一襲黑衣的中年男子,從她們走進來開始,便一直滿眼陰蟄的緊鎖在薛涵易的身上。
男人看上去有些不修邊幅,油膩的頭發,胡子拉碴的樣子,身子削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尤其是那雙泛紅的雙目,無不透出頹喪之氣。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男人只感覺心臟像是被人揪扯著一般,隱隱泛著痛意。
夾在指間的煙放在嘴邊猛吸了兩口,而后用力的按在一旁垃圾筒里,手臂上青筋穩現,透出一股子狠勁兒。
被黑衣人擋住去路,幾人均被嚇了一跳,尤其在觸及到那張隱藏在帽子下的面也時,薛涵易的臉瞬間就黑透了:“林景輝?你怎么會在這里?”
薛涵易知道,公司破產后,身負巨債的林景輝也不好過,每天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不說,恐怕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都不好說。
用寸步難行四個字來形容,怕是也不為過。
不過,走到這一步,林景輝也算罪有應得,薛涵易以為,兩人的恩怨糾葛應該到此算是正式結束了,哪里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找來這里。
先不說,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他是怎么來的?恐怕今日出現,也是目的不純,來得不善。
不過,薛涵易仍舊很淡定,只是看向林景輝的眼中,盡是警覺。
見林景輝摘下了帽子,玩味的瞥了她一眼后,促狹的笑了笑:“怎么?看到我很驚訝?”
林景輝的變化很大,之前看上去只是清減了不少,此時摘下帽子一看,更加明顯,長了很多白頭發,老了不少。
一生所愿終成夢,想必,林景輝也受了不小的打擊。
而在這時,林景輝已抬步來到了司老太太的面前,別有深意的出聲:“前妻大喜,我這個做前夫的,總要來親自來道賀不是,難道司太太不歡迎?”
薛涵易沒理他,倒是司老太太,神色如常的出聲應下:“既是來道喜的,司家自是歡迎的。怎么說,也要多虧了你,否則我家翰臣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認回女兒,娶上媳婦!林先生能來,司家自是要以禮相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