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突變的情形,令不少記者都看直了眼。
眼前的男人有著精致的容顏,一雙泛著薄薄涼意的眼眸,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居高冷清,目上無塵。
有不少記者相互尋問,猜測此人的身份,連直播信號被屏蔽了都渾然不覺。
而于浩也被唐炳森的一再發問嚇得腿軟,不見方才的半點強勢,更不敢再與唐炳森對視,只是搖頭否認:“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
“不懂沒關系!”唐炳森的語氣十分柔和:“我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
“事發當天,你回家要錢,因為父親不給而發生了不小的爭執,最后摔門離開,卻被趕來探望的喬嘉許碰到了你父親心臟病復發的情形,將他送去了醫院。”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你一直在酒吧瀟灑,別說見父親最后一面,你連出殯的那天都沒出現過。”
“是她-喬嘉許,替你盡了兒子的義務,將你父親下葬,入土為安,一個人承擔了所有。”
唐炳森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你方才說,你父親供喬嘉許讀了四年大學,其實她只在大一入學時,收過你父親的資助。接下來幾年的學費都是她自己勤工儉學,依靠打工兼職,再加上品學兼優,得到的獎學金支撐下來的。”
話音落下時,唐炳森的視線隨之落在喬嘉許的身上,眉眼間的神情稍有緩和:“在這四年中,她最高記錄是一天要打四份工,圖書館的管理員,高中生的家教,還要去飯店做鐘點工,快餐送外賣。”
“盡管如此,她仍舊沒有忘記你父親對她的恩情,賺了錢就第一時間去看你父親。如果說她沒有良心,你這個如同吸血鬼一般的親生兒子簡直枉為人子!”
“不要以為你父親對她有恩,你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她不和你計較,不是怕你,是顧忌著你父親的恩情。”
唐炳森陡然提高的嗓音,令于浩頓時白了臉,咬緊牙關,不肯服輸:“那又如何?這就是她侵占我們于家家產的理由嗎?”
“侵占家產?”唐炳森挑了挑眉,便有唐家人從手中的檔案中拿出一份公證書的復印件朝于浩甩了過去:“看好了,這就是你父親留下來的遺產。”
“喬嘉許非但沒有拿于家的一分錢,還自己出錢給你父親買了墓地,并遵從老人遺愿,將那筆遺產,委托了一家金融機構,會從你40歲開始,按月打到你的帳戶里,這里是相關手續和委托資料。”
方才秦觀出現,喬嘉許便想到了唐炳森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又是采訪又是報道的,恐怕想不知道都難,可喬嘉許沒想到,唐炳森會親自趕過來幫她處理這件事。
按說他們這樣的人,應該不喜歡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所以在看到唐炳森出現時,除了意外還有心口滿滿的感動。
父母沒的早,這些年,喬嘉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最難熬的時候,她會在一個人的夜晚躲在被子里哭,可天亮時卻仍要咬牙忍著。
因為她知道,在這世上,已經再沒有可以讓她依靠的人。
這些年,她習慣了一個人支撐,第一次被人保護,這種感覺,好似黑暗中的一縷光,讓她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與明亮。
就在喬嘉許的視線緊鎖在唐炳森的身上時,于浩也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真相驚呆了。
雙眸緊盯著手中的資料,突然覺得眼眶漲得難受。
為人數十載,直到此刻,他才認識到自己確實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母親死的早,父親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教書育人上,對他難免疏于管教。
大學畢業后,在找工作屢次碰壁后,便一直游手好閑的呆在家里,與那些人在一起,慢慢也染上了壞的習氣。
父親病發過世的那天,他確實是回家向父親要錢的,可后來爭吵,他負氣離開,沒想到,那一面竟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