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雖然是世家子弟,卻一貫自立,還沒畢業,就自己開了公司。
卓家礦山他也拿出了一半的精力打理,便是資金緊缺的時候,還是從他公司周轉了部分。
卓家對卓小妹嬌慣,對他這個長子一貫嚴厲,卓然也習慣了,對自己的修煉要求要嚴格。
世家教育按部就班,修煉的規矩早早就根深蒂固,他從來沒有過叛逆的想法。
張良的話就仿佛給他打開個新世界的大門,讓他長久以來對修煉建立的觀念,嘩啦啦地碎掉。
卓然從沒想過修士為什么要修煉——靈根是與生俱來的——修煉能與天爭壽,是逆天而行,所以天道才要降下劫雷。
而劫雷也是對修士修煉的考驗,是修行過程的一部分。
然而,在這個距離地面幾百米的礦洞內,他們奇跡般地避開了劫雷,甚至在這里凝嬰,都不會被天道發現。
那天道還是什么?還是天道嗎?
若天道也會被遮蔽,那……卓然不由望向外邊那處山洞。
如果天道也不分是非曲直,那修士又何來心魔?修士又何須有心魔?
他,又何必因為做過的事內疚買醉,而壞了自己的修行?
“前輩,你覺得心魔是什么?”卓然問道。
“心魔?”張良笑起來,“心魔啊,就是良心發現了,后悔了,生了執念了,覆水難收了。”
“這么說,有心的人才會有心魔?”卓然緩緩道。
“那可不一定。”張良搖著頭,談興上來了,便又坐在卓然的對面。
“什么事情都可以生出心魔。有心的人,也未見就有心魔。比如說……”
張良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趙亞,他眼睛亮了下,“你知道趙掌門吧,神符門的掌門。”
說著微微一笑,“趙掌門這個人,大隱隱于市,誰能想到他一個結丹初期的人能煉化了一座仙山?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敢將仙山祭煉出來?
但趙掌門就敢了,還敢大收弟子,敢邀請元嬰大能上山,甚至還敢……”
張良停頓了下,對卓然再笑笑:“你家的事都傳開了,我就失禮了。”
卓然無所謂地也笑笑。
卓家的事情早就成了北地的笑柄,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嚼了,當面說和背后說,也沒什么區別。
“當天的事情傳出來,越傳就越走樣了,但所有的版本里,趙掌門都沒有干預他弟子的選擇。他尊重他弟子的選擇。”
卓然看著張良,露出不解的表情。
張良挑下眉毛:“我現在就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我理解你,可我無法和你一樣難受。
我也理解厲一依道友,可我也同樣無法和她一樣難過。感同身受就是說說,誰經歷了,誰才能體會到痛苦。”
卓然緩緩點頭,他明白張良的話,因為便是現在,他也覺得他心里的痛苦,要大于厲一依。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誰會有心魔,趙掌門都不會有。”張良道。
卓然下意識反駁:“趙掌門身為厲一依的師父,不勸解厲一依與自己父母和解。畢竟是親生父母給了她生命,養父母將她養大。”
張良露出詫異的神情,“卓道友,你這話說得好沒有道理。厲道友的父母想把她生出來的嗎?你不會不知道當日神符門上發生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