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想吃什么，我做晚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中島敦自發地說：“家里廚房在哪？”
銀還沒來得及阻止，芥川龍之介就很自然地朝廚房一指，“咖喱飯。”
“是是。”中島敦應承下來，又問另一個人，“銀小姐，你也吃咖喱飯可以嗎？”
聞言，銀若有所思地點頭，“可以。”
見對方已經往廚房那邊走，銀趕緊站了起來，說道：“我、我來幫忙。”
“不用，我來吧。”中島敦揚起一個笑容，“就當是付房租。”
“可是，你是客人……”
于是，兩人自然而然地都將目光投向了可以做決定的人。
察覺到兩道注視的視線，芥川龍之介喝茶的手頓了一下，半晌，他說道：“……咖喱不要辣。”
兩人：“……”
最后，中島敦只好同意銀給他打下手，注意到對方嫻熟的動作，他笑道：“看來在家里，是銀小姐掌廚。”
這句話只是日常寒暄，他心里很清楚，一點家務事都不會做的芥川龍之介，還能指望他下廚嗎？
聽了他的話，銀的臉微紅，“只是會做一點點，大部分時候都是點外賣的。”
“那也已經很厲害了，你們平時應該很忙吧，沒時間照顧家里是很正常的。”中島敦繼續夸贊。
銀微微一笑，看到對方刀法了得，輕輕松松把菜都切好，稱贊道：“人虎先生也很熟練，以前有學過嗎？”
“啊……就是自己看了一點書，沒有去學的契機。”
“我有學過運刀，但是切菜卻不行。”
“誒？！還特地去學嗎？為什么？多加練習不就好了？”
聞言，銀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回答：“因為港口黑手黨里，學習用刀殺人是基本功。”
“……”哦，原來你說的是暗殺啊……
廚房外面，坐在客廳里能看到對方一舉一動的位置，芥川龍之介看著跟自己妹妹有說有笑的中島敦，總覺得有點違和感，但又具體說不上來是什么地方不對……
“這段時間，家兄承蒙關照了。”銀向中島敦道謝。
“不會不會，我就是做飯額外多做一些，費不了什么功夫，”中島敦說道：“家務事也是順手做的，其實芥川很省心。”
想到那213條注意事項，銀心里清楚對方只是在說客套話，她擔心地回憶起以前，“從小，兄長就是這樣，不會照顧自己，我們成為孤兒以后，有很長一段時間害怕兄長會丟下我離開，因為他一直都好像不喜歡我的樣子，他連自己都沒辦法照顧，帶著我只會多個麻煩……”
“怎么會呢？！你可是他的親妹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還沒說完，中島敦就著急為芥川龍之介解釋。
看到他誠惶誠恐的樣子，銀偷偷笑了一下，“嗯，我后來知道了。”
“后來？”
“是一件比較久遠的事了，”銀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聲音低低的，表情柔和，“那個時候，我才八歲，因為是女孩子，貧民窟的女孩很少，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中島敦想了想，“因為女孩子比較柔弱？”
“不是哦。”銀繼續說：“作為貧民窟珍貴的資源，女孩子會被糟蹋或者賣出去換錢。”
“……！！”中島敦沒接觸過這些黑暗的事，頓時震驚地無以復加。
“才八歲，卻被兄長照顧得很好的我，很快就讓街上的有心人盯上了。”銀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一樣，眼神空洞，“「趁年齡小正好能賣個好價錢」、「那些有錢人中好這口的很多」這樣的話我聽過很多，雖然那時不明白具體是什么意思，但是心里已經隱隱感覺到「啊，我終于要被拋棄了嗎……」”
“銀小姐……”
“沒關系的。”銀微微笑起來，“因為后來，兄長都把那些人打跑了嘛。”
中島敦一愣，然后也跟著笑了起來，“聽起來是芥川的一貫作風。”
“嗯。”銀帶著對兄長的驕傲點頭，“打跑了那些人之后，兄長帶我回到家里就給我戴上了口罩，吩咐我在外面都不能摘下來，要變強，以后要自己把壞人打跑。”
銀越說越來勁，“兄長還教我怎么瞪人呢！”
“……那真是很棒呢。”
“嗯！”銀再次點頭，“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兄長只是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關心，他是不會拋下我的。
“很厲害吧？兄長自己身體都不好，還要照顧我，自己的事就想得不多，但是他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高大的樣子。
“所以，如果他不會照顧自己，我就來照顧他，如果他要加入黑手黨，我也要加入，就算要為此殺人，我也要陪著他！
“人虎先生，如果兄長以后做了什么讓你生氣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請你不要怪他，好嗎？”
聽了這一席肺腑之言，中島敦想象著他們以前艱難的日子，心里酸酸的，他搖搖頭，說道：“我不會生他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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