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沉默了一天,費奧多爾微笑道:“消停了?還是說在為他著急?”
中原中也盤著腿坐在地上,對他的話無動于衷,“我的漫畫書呢?”
“要求被駁回了。”
“切。”
對于他的無禮,費奧多爾并不在意,他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書,好像剛剛的對話沒有發生過。
中原中也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見他把那本封面一個字的沒有的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終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換一本看?我都替你累。”
心里還在補充:說你和那個白癡有點像,你就真照著他學唄?
想起太宰治也是如此,一本完全自殺手冊拿在手里,萬年不變地翻,明明一遍就能背下來了還不甘心,想從里面看出玄機,只可惜,除掉那些被他排除過的痛苦死法,其他的自殺方式他全試了個遍,居然還能好好活到現在……
也許,只能說他是命不該絕吧。
“這本書我覺得很有意思。”費奧多爾回答:“每次看總能有不同的看法,可惜它是一本比較冷門的書,連個標題都沒有,作者也已經去世多年,不然還能與他探討一番。”
就這么聽著都頭大,中原中也垮下臉,“別跟我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費奧多爾打斷道:“既然干部大人也無聊的話,我們來聊一聊這本書也可以。”
“……我不要!”
“這本書主要講了主人公在自己的理論之下,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問心無愧去殺人的人,”費奧多爾自顧自講了起來,“但是在真的殺完人之后,他持續受到良心的譴責,最后經過種種心理掙扎之后,終于自首的故事。”
“你聽不懂人話嗎?!”中原中也暴躁了。
費奧多爾用行動告訴他確實聽不懂,繼續說道:“人伴隨著罪惡出生在這世上,擁有的一切都是魔鬼的饋贈,無論是美麗或者丑陋的外貌,還是善良或者狠毒的內心。”
他看向中原中也,眼睛里看不到光,“然而罪孽伴隨著懲罰誕生,于是人們就該受苦。”
聞言,中原中也瞇起眼睛,“照你這么說,善良的人活該受苦嗎?”
“是的。”
“謬論!”
“不要這么早下結論。”費奧多爾慢慢站了起來,“善良之人的懲罰都是自找的。有良心的人要是認識到錯誤,一定會痛苦的。這就是對他的懲罰——苦役之外的懲罰。”
他來到中原中也跟前,深深地看進對方的眼睛里,帶有蠱惑性地說道:“干部大人第一次殺人之后,難道沒有痛苦過。”
中原中也冷冷地回敬對方,“要讓你失望了,我殺人從來不曾后悔過。
“我是罪孽深重,但那又如何?連帶著這份罪孽,我也要一并接受了活下去。我是怎么樣的人?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連負面的自己都無法面對,只想著用懺悔或死亡來逃避的人,才是真正的膽小鬼。”
費奧多爾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想從里面看到動搖,但遺憾的是,那里面除了堅定,什么都沒有。
“聽說,太宰君在港口黑手黨時,你與他關系不好,總是針鋒相對。”他默默移開視線,說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說話不要留一半給別人猜!”
“比起這個,太宰君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哦,你不想知道他給出的‘答案’嗎?”費奧多爾突然微微一笑。
中原中也直接愣在原地,“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選擇的?”
這人根本沒離開過,除了那個瘋子科學家進來兩次,一句話沒對他們說,從頭到尾自言自語,然后又瘋瘋癲癲地跑了出去,而剛剛他們還正在講話,他是怎么知道結果的?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費奧多爾不想多說,將話題轉了回來,“他選擇了你呢,干部大人,有沒有很感動?”
一時間,房間里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中原中也沉默良久,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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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書引用了《罪與罰》的內容,對,就是費佳的那個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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