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有些驚異地轉過頭,想要去追溯聲音的源頭。
一抬眼,就望見了正站在石獅子下紫袍玉帶的青年。
對方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容貌俊美異常,鳳眸有些狹長,看人的時候似乎帶著三分笑意,可是那通身的矜貴之氣又透著濃濃的疏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蘇父在商場之上浸淫幾十年,本來就擁有毒辣的眼光,就算不看慕容琛的容貌氣質,單單是他身上那件紫色長袍,蘇父便一眼判定那是產自南疆的玉蠶絲緞。
是帝都貴族才能享用的布料,普通人即使有錢,也無法買到這種料子。
……
自家女兒何時認識了這樣金尊玉貴的人物?
蘇父心里頭很是疑惑,但是看慕容琛言談客氣,他便也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
“不知道這位公子跟小女是什么關系?以前似乎沒有聽小女提起過公子?”
大夏朝男女大防還不算太嚴重,但是蘇清歡現在出發去了京城,告訴一個外男行蹤,似乎也不是很妥當。
這點自我防護的意識,蘇父還是有的。
慕容琛也并不意外蘇父眼中的防備,他淡淡一笑,俊美如竹的面容上神色矜貴。
“敝姓慕容,先前在柳知府的府內看到了令愛的畫作,心中傾慕不已,所以特地想來拜訪一下蘇小姐。”
慕容是國姓,當朝天子便是慕容世家,除卻皇室本家外,便也只有少數王孫貴胄可以沿用此姓氏。
蘇父聽到這姓氏便是大驚,而等慕容琛抬出柳知府的名號時,蘇父已經徹底不敢造次了。
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慕容琛提起柳知府的時候,顯然他是君,而柳知府是臣,兩者之間等級分明,蘇父臉上的神色越發小心翼翼。
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兒何時在畫作上有了才能,但是此刻能不得罪這位京城來的公子哥,才是第一要緊的。
“原來是慕容公子,小女的拙作能被公子欣賞是她的福分,可是小女現如今并不在府上,要讓公子白跑一趟了。”
“她出去了?”
慕容琛神色微微露出一絲驚訝。
青年鳳眸瞇起,那如濃墨一般的眼瞳像是沾染了初春冰雪的凜冽。
“她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
蘇父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倒不是怕慕容琛知曉女兒的行蹤,只是蘇清歡前腳剛走,他便將女兒的蹤跡告訴一個外男,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眼看著慕容琛眸光越發深邃莫測,蘇父到底是支撐不住,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是這樣的,之前小女和京城京府通判的兒子有婚約,前段時間她剛剛退婚,準備去京城要回在段飛揚身上的花銷。”
“就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她便只身前往京城了?”
慕容琛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他雖然沒有與蘇清歡有過什么交談。
但是看蘇清歡的樣子,也不像是會為情愛困住的女人。
若真是如此……
慕容琛薄唇微抿,心中莫名升騰出一絲不快來。
那個京府通判的兒子段飛揚,他之前也有過一面之緣,那樣一個扶不上墻的爛泥,也值得蘇清歡這般惦念在心上?
甚至還為了他,孤身前往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
面對慕容琛那強大的氣場,蘇父手心里全是細汗,他嘴唇囁嚅了兩下,尋思半晌還是說了實話。
“其實也不盡然是為了那個段家的小子,說來不怕您笑話,小女還想在京城的綢緞鋪子中謀求一席之地,只是這句話說得太早,如果今后沒能實現,我怕會在貴人的面前自曝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