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幽很不喜歡女子那種澄澈得仿佛世間萬物都能映照出來的眼神。
她太干凈了，如同高山之月，清空之雪。
而越是望著眼前這個白衣蹁躚的女子，君九幽就越覺得，自己骯-臟、卑劣、下作極了，好似那黑暗中的一團污泥。
偏偏，他還偏就想讓眼前這枚高山之月，與他一起，沾染這些不堪的顏色，最后墮入塵世之中。
……
男人掐著蘇清歡的手，漸漸收緊，他神色慍怒、眉眼之間戾氣橫生。
“你就那么自信，本尊不會殺你？”
望著懷中女子瓷白的頸項，那般纖細，仿佛引頸待戮的鳳凰，只要他輕輕的一下，只怕這只鳳凰，就會瀕死在他懷里吧？
君九幽想到蘇清歡可能死在自己懷里的場景，整個人空落落的，心中不知為何，又充滿了一種恐慌。
就連攫著白衣仙尊喉嚨的手，也不自覺地微微舒緩。
……
蘇清歡本來就在賭。
一來賭自己對君九幽的利用價值。
二來……在聽到系統233那般形容晏寒舟與君九幽的關系后，蘇清歡也在賭，君九幽是否會因為晏寒舟是他殘魂的緣故，連帶著對自己下不去手。
若說晏寒舟對君九幽這個本體毫無影響，蘇清歡是不信的，不然為什么君九幽非要捉自己回來？
而且捉她回來就罷了，男人明顯還是有些顧忌的，不然按照原世界線的劇情里，君九幽是絕對不可能憐香惜玉的，更不可能會因為自己長得稍微好看了些，就像立她為魔后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晏寒舟喜歡她，所以，連帶著，君九幽對她也產生了某些難以描述的占有欲。
又或者，男人是希望將自己當做籌碼，作為今后融合晏寒舟這縷殘魂的誘餌。
但是從目前看來，蘇清歡實在沒看出來這種可能，不然的話，君九幽實在有些太曲線救國了，他分明能感應到晏寒舟當時就在冰雪荒原的寒玉礦脈處修煉。
若是君九幽真的有那么在意立刻融合殘魂，早該在冰雪荒原處守著，而非是帶著自己回到魔界了。
……
蘇清歡想通這些關節，心中的勝算忽而就增添了許多，她大睜著優美的鳳眸，一瞬不瞬地朝君九幽望去，神色誠懇而慈悲。
“君九幽，你如果真想殺我，你早就殺我了，而不會等到現在，對么？”
“更何況，我的琉璃無垢體，對你來說很有利用價值吧？”
“你，就這般自信？呵——”
君九幽聽了蘇清歡的話，薄唇倏然抿得很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悅什么。
可是難道在蘇清歡的眼里，他抓她過來，真的只是為了所謂的琉璃無垢體的利用價值么？
若正是如此，他在抓了她以后，就應該第一時間與她靈修采補她的靈力，讓她承受不住那烈火炙烤之力，爆-體而亡。
又或者，早在他們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明明就算蘇清歡走了，君九幽也能抓走那明劍宗的冷月仙子葉冰清，對方同樣是琉璃無垢體。
而且修為才不過金丹中期，根本無法反抗君九幽的追捕。
……
可是這些，他都放棄了。
有時候，連君九幽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執著些什么。
他只是怒氣沖沖地盯著蘇清歡，那雙黑黢黢的眸子神色晦暗難辨，乍一看不大引人注意，但是一旦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怒氣，隨時都會擇人而噬。
……
蘇清歡看到君九幽那種眼神，尤其是那雙被血色浸染得越來越鮮艷的瞳色，女子頓時就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