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寒舟望著女子的眼神，卻始終那般的，深情癡然。
他心口凄迷如花的紅色，比魔宮之中處處可見的曼珠沙華還要艷烈。
這是，晏寒舟的血。
男人無聲地用這種反抗，提醒著女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昔日疼愛的小徒弟在自己面前如此自戕，白衣仙尊的心臟像是被千萬根針扎過，細細密密的疼。
女子素來驕傲，可是此刻卻幾乎是雙眸泛紅地懇求著對方，姿態放低到了極點。
“寒舟，師尊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晏寒舟的修為比她還高，此刻男人握著她的本命靈劍，她竟然分毫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劍鋒，朝晏寒舟的心口插-得更深。
“不要這樣？師尊到現在，還會為弟子感到心疼嗎？”
男人唇角弧度越來越上揚，甚至突兀地笑出了聲，然而他的眼神，卻如此的悲涼，孤寂，甚至眼尾滲出一滴無聲的眼淚。
那滴眼淚沒入衣領，最終消失不見。
“師尊，如果我死了，你會原諒弟子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嗎？”
不等蘇清歡回答，男人陡然便攥緊蘇清歡的本命靈劍，朝心口毫不猶豫地刺去。
痛意，遍及全身。
然而額間有著赤紅魔紋的男人卻覺得，這種生理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蘇清歡那種要逃離自己的痛苦。
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對于男人而言，原來最痛的，竟然是這求而不得四個字。
他本就生于污泥之中，黑暗才是他的本色，若是從未見過光明也罷，他這輩子便不會對旁人產生什么期許與貪念。
可是既然那輪月亮來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是個倒影，他又怎么舍得讓這輪月亮離開自己的世界？
只是……他用的方式，到底過于決絕極端了一些，所以他的月亮，注定不屬于他。
即使強求在手中，最后也終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世界里。
……
血花四濺。
身著黑紅長袍的男人此刻已經失血過多，終于失去了對白衣仙尊佩劍的掌控權。
而到這個時候，蘇清歡的佩劍，哐當一下從男人的心口上掉落。
“寒舟！你瘋了嗎？！”
蘇清歡想也不想地就沖了過去，眼淚像是不要錢的珍珠一般，大顆大顆地從她臉龐上掉落。
“寒舟，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他是天命之子，是這個世上天賦獨絕的第一人，距離跨界飛升不過一步之遙，若不是因為執念，又怎么可能會停留在這個世界上？
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
白衣仙尊根本不敢相信。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抱著晏寒舟，感覺到男人此刻正在飛速流逝的靈力，甚至連往日那熱力驚人的身軀都開始變涼，女子的心便是咯噔一下。
蘇清歡下意識地想要給晏寒舟輸入靈力，然而男人卻憑借著最后一點力氣，氣若游絲地扣住了白衣仙尊的手腕。
長著一雙漂亮桃花眼的男人，即使此刻失血過多，臉色白得有些像冬日屋檐下的雪花，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病態美。
而他，此刻只是癡癡然地望著眼前流淚的女子。
“師尊，你……是為了我哭了嗎？”
“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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