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鈴。
聶晨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傳真機電話鈴聲就響起了。
“聶醫生,我是市委的陳秘書,我現在正在人民醫院急診室這邊。我聽咱們急診室的醫生說,工廠爆炸第一時間,是您在現場進行救援?”
居然是陳秘書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聶晨心中微微一動。
看來這一次的事件是非常嚴重惡劣。
已經第一時間驚動了市委那邊的領導。
不過聶晨在完成了第一波的救援后,卻是從廠長葉景天現場那囂張至極的語氣中聞到了一絲有些不對的苗頭。
聶晨握著話筒,回道:“是的陳秘書。爆炸后是我愛華門診所有員工在現場進行救援。傷者向我提起,是工廠用二手老化設備才引起這次事件,責任在于廠方!這種草菅人命的來料加工廠,我已經委托愛華門診的意思進行起訴。”
本來只是想要打電話過來嘉獎表揚聶晨的陳秘書,被聶晨這番話給整不會了。
“起訴針織廠?”陳秘書語氣驚訝,完全沒有搞懂聶晨向他提起起訴針織廠的動機何在,“為什么要起訴針織廠呀?”
聶晨在電話里頭向陳秘書簡單地描述了一下,他在現場所聽到的,葉景天廠長的說法以及延誤救援的惡劣行為。
“我明白了。”陳秘書在電話那頭,語氣沉重,“嗯,我個人是支持你的。咱們支持改革開放,招商引資。但不會無條件無底線地讓這些唯利是圖的蛆蟲騎在了勞動人民的頭上,我會向我的上司匯報這個情況。”
聶晨掛上了電話后,本來睡意沉沉的他,倒是完全清醒了。
躺在了長沙發本來就沒有睡著的陳春梅和張秀秀,兩個人在聶晨接聽電話時,就一骨碌地坐了起來煮水泡茶。
“阿梅,打電話給張靜穎,林雪陽,劉紅霞這三位需要居家護理的病人,通知他們下午過來愛華門診做護理。”
“好勒。”
聶晨打了陳吉米的傳呼機,再讓陳春梅打電話通知傷者今天上午不做居家護理。
“俺在過來之前,已經聯系了深城特區報,南方日報,還有羊城晚報駐深城記者。”
敞開了胸襟露出了大金鏈子,坐在了長沙發,喝著黃楚玉所泡清茶的周德。
他接過了陳吉米遞過來的針織廠傷亡人員名單,把名單放在了聶晨面前的茶幾上。
“這次事件現場確定死亡的人員有兩人,重傷三名,輕傷十二名。”
周德點了點這份清單上的名字,“咱們既然確定要出手,決定要起訴這家針織廠,那么便不能輸,只能贏。必須先發制人借著咱們媒體的渠道,先把聲音發出去。我約定了上午十點鐘讓他們過來現場進行采訪,再來愛華門診用記者招待會的形式,宣布起訴針織廠!”
凌晨趕過來現場,已經和針織廠廠葉景天干了一架,記錄下了所有名單名字,并且擬定了起訴方案的周德和陳吉米兩人,并沒有詢問聶晨起訴針織廠的動機。
雖然在九零年,來料加工廠的投資方,壓榨工人、欺詐工、不把工人當回事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是愿意主動站出來,起訴這些已經違法了法律法規,踐踏了道德底線的血汗工廠投資方的人,是幾乎沒有的。
所以關于這方面的推進,也就是關于底層勞動者在工傷以及勞動法方面的仲裁推進。
在九零年代,是以整整一代人的沉默農民工,用血汗累積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才有著一些改動。
今天凌晨的一聲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