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七點才過去護士站那里,今天不用那么早出動了。”
今天沒有鬧鐘的聶晨、陳春梅昨晚折騰了小半夜,仍然是在五點半鐘之前準時起床。
五點四十洗漱完畢,吃著熱氣騰騰的豆漿油條包子。
聶晨翻閱著這幾天沒來得及看的《人民日報》《羊城晚報》《花城日報》《深城特區報》等等的報紙。
吳秀菊和張靜穎兩個人坐在了茶幾旁邊,正在對著昨天的安全日志。
陳春梅在埋頭啃著她那一本本非常厚的財經課本,本來她是昨天晚上就要過去夜大上函授課的。
只是因為鐘蘭蘭搞的那一出,讓本來大心臟的陳春梅也一時之間有些疑神疑鬼,干脆就在家里邊把函授課程硬生生啃了下來。
“人民日報報道的標題,《俠骨仁醫——記深城門診外科醫生的二十四小時》。”
聶晨喝著豆漿翻開了人民日報記者蘇開鳳給自己撰寫的這篇報道,不由得正襟危坐,嚴肅了起來。
蘇開鳳的報道開篇描寫,是上周四凌晨針織廠鍋爐爆炸,聶晨帶著門診的醫療成員逆行而上,在針織廠的爆炸現場搶救受傷工人。
然后筆鋒一轉,又描述聶晨仗義發聲,要為這些在針織廠干了三四個月,仍然拿不到一分錢工資,卻因為這一次爆炸,將要背上了黑鍋的工人討公道。
蘇開鳳濃彩重墨的描繪了上周四上午,就在愛華路愛華門診的大招牌下方,聶晨向無數聞風而來,采訪針織廠爆炸現場的記者們,登高一呼,要起訴對工人敲骨吸髓針織廠老板這個事件。
蘇開鳳幾乎是用白描的社會記者筆觸,描寫深城門診醫生聶晨這個和她同齡的年輕人,如何少年義氣地為受到壓迫的工人出聲。
報道這里筆鋒又再一轉,轉回到了國際各大醫學院對聶晨的關注,而聶晨又是在國內如何受到打壓。
接下來整篇報道的大高潮,便是上周五聶晨和馬東青所率領的英倫、港島各方擰成一股勢力的西方醫學代表,在國貿大廈的談判。
這場談判里面的關鍵人物,就是周四為針織廠工人發聲的聶晨醫生。
這篇報道,作為人民日報駐深城社會記者的蘇開鳳,在最后的段落,提出了定體問:
聶晨醫生之所以能夠在短時間發出如此大的能量,是因為他脫離了死水一潭、無法再輸送新血液的公立體制。他全身心投入到了特區改革開放的特色體制,才能發揮出驚人的能力。
聶晨看到了最后,嗤笑一聲。
“不對嗎?”在飯桌上默默吃著早餐的張靜穎,問看完了整篇報道而冷笑不已的聶晨。
“開鳳這篇文章,我和秀菊都是看過的,觀點鞭策入里、入木三分,是非常有見地的。怎么聶醫生看完之后神色不屑?這文章里面哪里寫得不對呀?”
張靜穎捧著一大海碗的豆漿,細聲細氣用公事公辦口吻問聶晨,“這里就咱們四個人,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說出來沒問題,我們不會告密的。”
聶晨把這一整版都是屬于自己報到的人民日報對折,放放在了餐桌旁邊,“你這是在威脅我,說得不對就要告密我嗎?”聶晨這么一問,餐桌上,三個妹子都撲哧笑出了聲。
“也不是對蘇記者這篇報道的內容有什么看法,就只是覺得她這么著急否定公有制度,無底線地吹捧私有制,還是有些矯枉過正,太過走極端了。”
聶晨很少在自己的伙伴面前,直接表露自己的政見。
在重生之前,自從父母出獄之后和自己完全生分,甚至不愿意和自己同處一個空間,把自己這個親生兒子視作陌生人,然后在鄉下默默老去之后,聶晨就沒有任何精力心氣,對現有制度什么的產生想法。
不過呢,在重生之后,聶晨卻是發現自己哪怕是不愿意主動走入到了時代漩渦,就只是想要偏安一隅,做個小富即安的門診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