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俞是一個能游走世間體悟自己的道的道士。
口才自是不錯,講故事的本領當然也不錯。
伍桐很快就理解了正俞的話。
“簡單來說,你就是想退貨了唄?”伍桐攤著手說道,“而且師兄你說你是前齊的人,難道你是讓我幫那個公主復國的?”
“不。”正俞否認道,“昨天夜里我與師尊說過許多事,復國我已經不想了,現在我只想修道。”
“那...”伍桐本想問那將齊國公主是什么意思,可看到正俞的表情,伍桐對男人百試百靈的心理猜測發動了,果然還是男人了解男人。
伍桐輕聲問道,“師兄難道在迷茫要不要助她復國?”
正俞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師尊說的對,師兄確實需要一些開解。”
“這很簡單。”伍桐笑了一下說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取一毫而損天下,亦不為也。”
“不拔一毛,不取一毫,這次是修道出家人。”
伍桐看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葉旺,沖著他眨了眨眼,而后繼續說道,“師兄想過復國之后的事情嗎?有多少人會死于戰亂,又有多少人會成為新皇登基的座下骸骨,這取了多少毫,又拔了自己多少毛,對天下是損是利,師兄不用我多少說了吧?”
“不拔一毛,不取一毫?”
正俞點了點頭,向伍桐微微欠身行了一禮,“師弟果然有大智慧啊。”
“我也是拾前人牙慧,這種話我是不可能想出來的。”伍桐擺了擺手,臉色嚴肅的問道,“師兄能告訴我,老爺子為什么突然讓安琬兒來我這里,還說什么交給我了?這是何意啊?”
“浮云觀都是男道士,安施主生的一副好皮囊,師父擔心觀里的人失禮。”正俞低著頭說道。
“說實話!”伍桐皺著眉。
“師父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留下她,也就是說最開始這位齊國公主就是要跟在你身邊的。”正俞抬起頭笑著說道。
“我這...”伍桐的眼角抽了抽,“老爺子這不是坑我呢嗎,我可是成了親的,當時還是老爺子做的媒!”
“你在京城不是又找了一個?多一個也沒事。”
正俞笑著說道,“出家人能做成你這樣也是一件奇事了。”
伍桐苦笑道,“我也不想的,一切都要從一次悶棍開始。”
“打住,師兄可不想聽你的長篇大論。”正俞看著伍桐,視線中帶著一點兄長的關懷,“在京城過得痛苦的話就會浮云觀吧,世俗太亂,盡是煩心事。”
“可不是嘛!”伍桐附和道,“我以前也覺得自己能跑,可兜兜轉轉,自己又成了局中人,跑不了啊跑不了。”
“出家人應付不來這種事。”正俞突然問道,“安于,你說出家人是不是為了躲避塵世間的煩心事才進入山林的?”
伍桐很認真的想了想,“不能這么說吧,嗯,出家人也是有理想的啊,像你們是因為老爺子,我也是因為老爺子,出家都是被動的,咱們并沒有什么想法,其實當道士也挺好的。世間那么亂,在山里也很清靜啊。”
“這世上有誰能真正清靜嗎?”正俞反問道,他是道士,但也因為齊國的事情煩惱很長時間,大師兄也有自己的事情,每年他都會離開浮云觀一段時間,除了師父誰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四師弟也是一樣,他這輩子都離不開陣法推演,那里面有他的痛苦。
至于三師弟,那家伙整日傻呵呵的笑著,可煩心的事情也不少。
沒有清靜的人,道士也不成。
“人有七情六欲并非過錯。”伍桐如是說道,“出家人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情欲,要是摒情絕欲,那豈不是成了神仙。”
“人就是要做一個快快樂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