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縣令不實行朝廷法令,以至于雪災損毀房屋一萬七千余,受災群眾足有五萬余人。身為朝廷命官卻視百姓如草芥,如此尸位素餐,不尊法令之人,該當何罪?”
伍桐的語氣很不客氣,按照品級六部尚書比他高上半品,可現在周文斌看著伍桐的臉色和衣裝,竟升不起一絲傲氣。
“按律當斬。”
“只是當斬?”伍桐嗤笑一聲,“洪山縣是京城的兩縣之一,可以說是天子腳下了,天子腳下百姓倒滿大雪之中,近在咫尺地方官也不聞不問。”
“皇城之下猶然如此,普天之下還有多少涂炭之生靈!”
“陛下,臣以為,我大周澄清吏治迫在眉睫!”
朝中一片嘩然。
吏治,一直是不能輕易觸碰的點,畢竟當官就是為了賺錢,執行上面的命令就是順手的事,但是政令與賺錢產生了沖突,那自然要拋到一旁。
這只是最淺顯的理由。
更深層的原因便是朋黨。
大家都是名家傳人,十年寒窗苦讀,一朝科舉成名,這時候人就回去尋找與他屬性相同,或者有相同標簽的人。
而最方便最快捷的標簽有兩個,一個是同窗,另一個便是同鄉。
同窗便是師友黨,同鄉便是鄉黨。
這兩大標簽凝聚出來的朋黨數量之多,勢力之大,足以讓任何一個變革者望而卻步。
這也是為什么周皇變法只提到了官制改革,并沒有涉及更多的官員調動。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身為帝皇都不敢去觸碰,足以見得這種勢力有多么龐大了。
伍桐借著洪山縣縣令不作為害死數萬百姓為由而提出的澄清吏治之事,怕是難以開展。
周皇暗暗搖頭,這事難辦啊。
伍桐的目光如劍,橫掃過殿上群臣,“陛下,似洪山縣令這等罔顧人命,尸位素餐之人還有多少?
潭州,潭州的大雪比京城還要大,太子的折子您也見了,那里的雪已經有三尺高度了,京城才多少啊,就死傷了五萬人,如果潭州不防災,如今大周死在這場大雪的百姓何止十萬?
大周的五府九州之地又會有多少百姓倒在大雪之中?”
“陛下,雪災是天災,可以防范以減少損失,可人禍呢?洪山縣的百姓不是死于天災而是死于人禍,就死在洪山縣令手里!”
“地方官員不執行朝廷下發的政令,這是什么?”
“這是挑戰,挑戰天子之威嚴,挑戰朝堂之權威,此等害群之馬,要一個一個的揪出來,處以極刑以敬天下!”
伍桐的聲音很堅決,說的話不留情面。
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么說會讓朝堂支持,可最后能抓多少,能殺多少,還是要看那些老爺們會扔出多少替死鬼。
洪山縣令是一個傻子,明明就在天子腳下,還敢搞這種動作,當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或者說他以為他背后的人能保住他。
只要雪災變成天災,洪山縣令不僅能活,還能往上挪一挪。
遺憾的事,雪災就是雪災,只要伍桐在這,它就變不成上天的旨意。
洪山縣一行,伍桐并不只是去看的,洪山縣令被他拿了,審也審了。
得到的消息一點不差。
他看著殿上的一位重臣,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嗜血。
用數萬生命來搏變法終止皇儲異位。
這種行徑已經觸及到了伍桐的底線,看來在大周伍桐除了要扳倒朝中的那個鬼谷老鬼,還要為了百姓再動幾刀朝堂。
而這,是他之前最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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