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不將此股叛軍消滅干凈,畿輔地區便難以得到徹底整肅,對于參與叛亂的一般士卒,殺了便可,而京營的將領們若是能被擒獲,便要押赴鬧事,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成祖發動靖難,最多算是同室操戈,而京營公開叛亂,乃是大明開朝兩百余年性質最為惡劣之事。
不同于外敵入侵,或當年藩州與檸夏之役,京營乃是拱衛天子的禁軍,自創建以來便經歷大小戰陣無數,數次護駕御敵,戰績彪炳,如今竟然倒戈對京城發動偷襲,實屬罪該萬死之行徑。
而畿輔地區非同小可,若是不將熟悉這一帶地理與軍事情況的京營一網打盡,江山社稷與朝廷安危便時刻會遭受威脅,冬至前夕還會引來東虜鐵蹄的肆虐。
領會太子與少保的兩道命令的內涵之后,便可以將內容精簡為兩個字——追殺!
京營不會站在原地讓你們砍,只要敢跑,那就一定要窮追不舍,就像虎大威與李國奇所作的一樣。
一口氣追了將近十里路,雖然還是沒有完全攆上,可總算到了弓箭應該能夠得著的距離,而且快要天光放亮了,這群兔崽子也在無法借助夜幕掩護脫逃了。
“狗曰的!還敢跑!你爺爺叫你這龜孫呢!”
虎大威見狀也是氣急,前面那群慫包連轉身撥馬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就像一群沒蛋的婆娘,或許還不如婆娘,婆娘至少還能還嘴,他們就是一門心思地悶頭跑路。
“別管!駕~!”
丁健打馬揚鞭,拼命疾馳,不時叮囑左右親兵,一旦分神回頭,便可能被箭矢射中落馬,那下場便必死無疑。
雙方都在你追我趕地在野外馳騁,就是在比誰跑得快,跑得慢的一方必然是輸家,要么與萬兩賞銀失之交臂,要么直接丟掉自己的性命。
親兵的戰馬上還有上千兩黃金,丁健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物件,可那是自己最后所能倚仗的家當,只要還剩一口氣,就要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那是……”
跑著跑著,丁健突然發現從對面的山坡奔下數百精騎,若是對方的伏兵,敵眾我寡,那自己便必死無疑了。
不過等到湊近了才發現,這股騎兵并未佩戴敵軍士卒都有的白巾,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是友軍。
“丁健!”
為首一人見到同僚便直呼其名,這便是丁健的老熟人——神樞營副將圖格。
他原本帶領己部人馬在城外警戒,在攻城不順之后,便有了先行溜之大吉的念頭。
只是不曾想遭遇了總兵鄭嘉棟所部的奮勇阻擊,加之另外兩位總兵左光先與牛成虎的左右夾擊,使得圖格的半部神樞營騎兵占據兵力與機動性的雙重優勢,仍然無法戰而勝之。
眼見不可力敵,畿輔一帶已無容身之所,于是圖格便率部撤離戰場,打算一路向北,取道喜峰口出關,沒跑出十里路,便遇到了盧九德所率領的勇衛營騎兵子營。
孫傳庭判斷叛軍在攻城失敗之后必然會選擇北上長城出關,或者東進天金出海,讓麾下士卒放棄所有馬匹,神樞營應該還做不到,所以對他們來說,只有北上這一條路可走。
按照孫傳庭的部署,秦兵的三位總兵所部沿朝陽門一字排開,橫向攔截叛軍北上,倘若防線被其突破,盧九德便率領騎兵子營進行二次攔截。
秦兵騎兵較多,可也還未到能一口吃下神樞營的地步,鑒于需要夜戰,所以此番殲滅神樞營秦兵與勇衛營攜手作戰,前后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