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問起,馮元飆便脫口而出:“臣以為當下太倉豐腴,朝廷須整飭武備,重建京營,修繕邊關,以御頑敵,長此以往,衛戍無虞,京城安穩,而奴酋必被擒也。決計不應用旁門左道,危害非淺,有傷天和,實乃誤國誤民之術也,望殿下明鑒!”
幺雞也聽明白了,這貨完全就是長了一顆榆木腦袋,屬于油鹽不進的玩意,與之前的劉宗周黃宗羲相差不大。
那就順著他的策略往下說,看看他還能不能答上來:“依馮愛卿之策,朝廷今歲須組建人馬幾何?隨需銀兩幾何?‘長此以往’是指幾年?在此期間若是東虜再次入關劫掠,鄉村百姓如何保護自身安危?”
老馮頭的兩位副手王家彥與金之俊都是第一次上朝,可已經明白太子年紀雖小,卻絕非能夠敷衍了事糊弄過去的,同僚們所傳太子精明非凡確系不虛。
面對太子的一連串問題,馮元飆不慌不忙地說出自己的遠景規劃:“臣以為須重建京營十萬兵馬,各地再行編練十萬兵馬,加之洪承疇與孫傳庭所部及遼西諸部,總計不下四十五萬,足以應對東虜之威脅。編練二十萬,每人花銷四十兩,合計八百萬兩,持續五年必然可以令我大明王師重整旗鼓,擊退頑敵。鄉村百姓窮困潦倒,東虜早已劫無可劫,自會轉危為安,此乃上策也。”
幺雞聽了撓了撓頭,良久無語,兵部尚書就特么這個水平,那還設立兵部干嘛?
真是越老越糊涂,你這是純粹是糊弄甩鍋爹的高招啊,隨后高聲冷言道:“馮愛卿可知如今士卒每人一年便須五十兩銀子,這還不算犒賞獎勵。二十萬人馬還需購置糧食、草料、武器、彈藥、盔甲等諸多物資,年花銷不下一千二百萬兩之巨。如此眼界真有愧兵部尚書之頭銜,敢情太倉的銀子都是給兵部準備的,其他六部都要乞討過活了!說什么百姓自會轉危為安,真是大言不慚,難道讓讓百姓去祈求東虜不殺、不掠、不柔躪他們?自詡為上策,實則為狗屁不通之策。來人,免去馮元飆兵部尚書一職,致仕回鄉!其職由王家彥擔任,陳新甲任兵部左侍郎。”
表面忠心耿耿,實際冥頑不化,換作甩鍋爹,就真信了,因為楊嗣昌那個死胖子就是這么忽悠甩鍋爹擴軍備戰的。
結果就是三餉越收越久,百姓越活越苦,到頭來流寇是越剿越多,最后膨脹到把前去圍剿的官軍都給吞噬掉了,直接端掉了甩鍋爹的老窩。
當然要編練新軍,但絕對不是這個法子,一下搗鼓出來二十萬,質量參差不齊,還無法馬上投入戰斗,這種完全沒有作戰經驗的部隊到了戰場上就會被辮子一口吃掉。
再說也要量力而行,就算戶部近期收入很多,倒是能夠應付眼下的諸多開銷了,也不可能僅供兵部大肆支取,否則必將重蹈遼餉的覆轍。
今年上半年的擴軍目標就是給黃得功的勇衛營補充兵力,恢復戰斗力,再讓周遇吉組建東宮衛隊,如果孫應元能夠恢復身體,再建立北廠。
除此之外,就是三萬榆林新軍,以及讓秦良玉擴編白桿軍了,其他部隊想要擴充人馬的話,就得參照各自所取得的戰績了。
別看就這么幾支補充和新編的部隊,總預算就不下五百萬兩之巨,在沒有得到晉商的錢包之前,某太子也不敢大張旗鼓地擴軍備戰了。
晉商ATM能貢獻五百萬兩的話,拿出其中的六成來充作軍費,再劈一半來專門飼養新軍,那也就是三萬人而已,這還得是步兵,養騎兵就不是這個價錢了。
“殿下若是不聽忠言,我大明江山必危在旦夕!”
馮元飆根本就不會服輸,老氣橫秋地告退,在他看來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而太子根本就是在一意孤行,早晚會自食惡果……
“你那忠言價值一千二百萬兩銀子,本宮著實聽不起!按你所言之邏輯,若是擴軍四十萬,耗資兩千四百萬兩銀子,豈不是更忠之言?居然敢讓百姓自生自滅,你真是枉為讀書人!削籍!永不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