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御史林銘球不愿見到張獻忠在眾人面前乖張跋扈,便問道:“你既然已經接受朝廷招撫,為何又出爾反爾?此舉豈是大丈夫所為?”
他之前也察覺到張獻忠有謀反的跡象,暗地在購買戰馬,并向朝廷如實稟報了,可結果卻是石沉大海,讓林銘球很是失望,結果也印證了自己的觀點。
張獻忠聞言收住笑聲,鎮定自若地應對道:“朝廷如此對吾,吾如此對朝廷又如何?朝廷若是心有千萬百姓,吾又豈能號令眾人?如今朝廷只顧壓榨百姓,百官又皆為貪墨之徒,吾輩豈能為其賣命?”
一切的根源都在朝廷那里,若非陜茜貧苦百姓實在是活不下去,又豈能謀反來自尋死路?
在張獻忠看來,對待這樣利欲熏心的朝廷,出爾反爾才是天經地義,否則定會被其坑害致死。
林銘球見到來自城內方向的哭喊之聲,就明白百姓在劫難逃,便質問道:“爾等擅殺百姓,恣意劫掠,與東虜之行徑又有何不同?”
這么下去,一旦張獻忠所部在谷城得逞,其他一同被招撫的流寇恐怕都得復叛,朝廷免不了再次要興師動眾前來彈壓,只怕整個湖廣都要淪為硝煙彌漫的戰場了。
張獻忠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便理直氣壯地說:“吾曾向朝廷上奏,率部北上戍邊,以抗擊東虜,然朝廷不允。如今林侍御借機發難,吾便只能以朝廷之回復來應對了。朝廷負吾,而非吾負朝廷!”
要說理虧,也是朝廷,張獻忠覺得朝廷瞻前顧后,斤斤計較,處處加以提防,他如此行事便無可厚非了。
張可望在旁邊聽了半天,實在沒什么耐心了,便插話道:“父帥何須與這狗官白費口舌,不如一刀砍了,提振軍威!”
這三個人都是朝廷派來監視己部的,必須殺之而后快,不然留其狗命貌似也沒多大用處。
張定國見狀,在一旁進言道:“父帥,兒臣以為且先留下,那洪賊來勢洶洶,此等人犯或有用處!”
若是己部將領被對方俘獲,雙方也好來個走馬換將,用這些明廷的文弱官員換回自己的伙伴。
張獻忠捋著長須想了想,然后便笑著答應下來:“我兒定國想得周全,好!先且將其拘押起來,好生看管!”
眼見被自己的二弟后發制人,張可望心有不甘,只能滿是怨恨地看了一眼張定國,嘴上也不好多說,大不了之后再下一城。
“報~!大帥,官軍羅岱所部前鋒,距離谷城已不足二十里!”
“哦?來的甚快啊!兵馬幾何?”
“約有一千,皆為馬卒!”
“周遭可曾探查到其他官軍部曲?”
“啟稟大帥,不曾有!”
“好~!再探!”
“是!”
沒想到剛把谷城打下來,官軍便開過來了,張獻忠不由謹慎起來。
區區一個羅岱根本不足為懼,怕的是羅岱身后的洪承疇。
張獻忠推測以洪承疇的身份,此番南下勢必會統轄四至六位總兵。
其兵力決計不會低于兩萬,在規模上與己方相差不多,加之洪承疇老謀深算,故而萬不可輕敵大意。
“父帥,兒臣請命出戰!”
張可望見到機會來了,立刻出列請戰,若能擊退羅岱,便是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