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集己部的火銃來瞄準正在江面上游弋的官軍水師戰艦,進行集火射擊倒是個很不錯的想法。
王定國自認為可以給自己乃至麾下將士出一口惡氣,狠狠的打擊一下狗官軍的囂張氣焰。
尤其是要為被戰艦擊沉乃至撞沉的士卒們報仇雪恨,任由這些官軍戰艦在江面上橫沖直撞,恣意妄為是決計不可以的。
但實際情況與其設想的狀況完全不是一回事,這位將領犯下了一個常識性錯誤,換成腦子聰明的張獻忠在這里就多半不會這么做。
陸師打水師,固定靶打移動靶,對方不但火力強大,而且防御力極高,這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冒險的決定。
義軍的炮手雖說不是久經沙場,可也絕對不是新手了,開炮轟城是完全沒問題的,但要準確命中江面上正在移動的戰艦,那就是個高難度的技術活了。
在順流的時候,風范戰艦的航速再慢也比步卒走路要快,最要命的是,人家是身披重甲的戰斗單位。
木殼船的抗打擊能力比不了鐵甲艦,可防御力是完全能夠相當于一群浮動楯車的,王定國麾下裝備的都是小型佛郎機,彈丸重量本來就輕,給目標造成的殺傷也就非常有限了。
每炮打了數個子銃,平均命中率還不到百分之五,饒是僥幸可以擊中,也遠遠不足以直接擊沉水師戰艦。
襄樊是大明帝國南方僅次于楠京與武倡的沿江軍事重鎮,駐扎在此地的水師的實力自然也不會弱到哪去。
倒是比不了可在海上作戰的登萊水師乃至天金水師了,但跟岸上的土包子流寇對轟是綽綽有余的。
每艘戰艦均搭載了四至六門小型佛郎機,整個襄樊水師總計有二十余艘大小戰艦,在襄陽水域充當地頭蛇是毫無疑問的,任何外來“水族物種”在這里都不敢造次。
靠近南岸的兩艘戰艦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在暴怒之下便立刻對岸上的膽大妄為之徒予以了猛烈還擊。
襄樊水師自認為天子老大,他們老二,尤其是在自家的水域,從來就是他們欺負別人,別人想要在這里欺負他們,那就是主動找死了。
故而一時間便出現了兩艘官軍水師戰艦與岸上的義軍火銃大隊瘋狂對轟的刺激場面,彈著區的江面上驟然爆起多道丈余高的水柱,岸上更是火光四起,樹木被橫飛的銃彈直接摧毀。
但是兩艘戰艦畢竟火力有限,硬碰硬的話,對方又不計人員傷亡,而且義軍的炮手們也并不都是吃素的,那水師這邊就要吃虧了,沒過多一會兒,兩艘戰艦便接連中彈。
“打得好!給本將擊沉敵艦!賞銀百兩!”
王定國見到官軍的戰艦不斷被己方的火銃鑿出打動,木屑在半空中橫飛,依稀能夠聽見官兵發出的慘叫,不禁大為亢奮,開始激勵下屬,要乘勢取勝,方可挽回頹勢。
這也是幸虧戰艦只能用側舷火力對岸上目標施射,兩艘船一大一小,加起來能開火的也就只有小型佛郎機,這當然不是義軍的對手了。
“你們這群狗賊等著!發信號彈!”
兩艘戰艦上的捕盜(艦長)認為己方過來占便宜是可以的,吃虧挨打是絕對不行的,你們不是以多欺少么?
好的,在這片水域,他們還沒怕過誰呢,今天就讓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狗賊開開你們的狗眼好了!
信號彈陡然升空,正在見面上追殺殘余渡江賊軍的戰艦自然都立即見到了,便本能地聚集過來,開始對岸上的賊軍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