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能走的都到右側站好,走不了的就在原地等候,特赦條件依然有效,讓醫師前去救治,重傷之人便無需救了。”
對于命大的家伙,洪少保說話還是算數的,不會讓瘸了一條腿的人也被埋了,那些已經失去搶救價值的降卒,就只得放棄了。
看到滿地的尸體,這些降卒又不禁回想起之前的戰事,攻城時便這般慘烈,只不過此番對陣的是自己的同伴,僅此而已。
醫師馬上過去挨個排查,經過簡單的擦拭、敷藥與包扎,再清點了一番,總計有八十八人從廝殺中活了下來。
加上之前符合條件的一百一十三人,合計兩百零一人,這些人都將得到特赦,返回老家陜茜。
洪承疇當眾安撫大家,語重心長地說:“爾等大可放心,洪某雖然在爾等心里名聲不算好,但也算一言九鼎之人。今番既然是特赦,只要爾等從今往后不再為非作歹,好生活計,當地官府便會視爾等為尋常百姓。本官與陜茜巡撫左懋第還算有故交(牌友),會遣人帶去一封親筆信,左巡撫看過之后,便會安排爾等。今太子殿下監國,大明日新月異,陜茜已開油田、煤礦、金礦,爾等遵從左巡撫之命,無需再為衣食發愁。若是老家在其他地方,本官亦可照此襙辦。每人可領一百兩安家費,爾等均可回鄉安置家業,生計自有官府安排。若有人在半路潛逃,重新與朝廷為敵,再被擒獲則立即凌遲處死!”
此舉算是至情至理,軟硬兼施,讓左懋第給兩百人安排活計,尤其是勞動力稀缺的礦山和油田,也不算很難,左懋第看在昔日牌友的面子上,也會滿足洪承疇的要求。
這些人絕非可以教導之輩,洪承疇是不會要的,萬一戰事不利,肯定又會思變,又不能都殺掉,就只能返回原籍,塞給左懋第。
當然也不是白塞,洪承疇還是給每人發了百兩銀子,期滿能夠撐過三五個月,等領到活計的銀子,或許可以安穩下來了。
自己已經將他們今后的生活給規劃好了,若是其中的某些人還想造返,左懋第如何處置,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陜茜也與以前不同了,太子下令在陜北地區編練六萬新軍,左懋第又手握數百萬兩的鎮撫銀子,開始大規模的采油、開礦、種植土豆。
窮苦百姓都有了糊口的活計,不會餓肚子了,加上左懋第又在各地大力清剿流寇,誰要是還想與朝廷對抗,就沒那么容易了,只怕連兵馬都招不到了。
襄陽知府王承曾湊到洪承疇身邊,低聲請示:“少保,此等降卒就這么放了?”
之前這些人可是把他嚇得夠嗆,連襄陽城都在賊軍的猛攻之下,快要朝不保夕了,所以王承曾才會如此不甘心。
洪承疇先是瞥了一眼對方,繼而轉頭看著城下的降卒:“不然呢?太守以為本官能把天下的反賊都殺光不成?若是殺俘,今后誰還會向官軍投降?”
作為獨當一方的都帥,眼光當然放長遠,特赦這些人就是要給還在與官軍作戰的賊兵一個警示,繼續頑抗,死路一條,若是投誠,便可得到特赦,還會領取百兩銀子。
這對快速瓦解掉張逆的上萬人馬很重要,太子殿下說過,輿論攻勢與軍事進攻是同等重要的。
誰要是能拉過來兩千賊兵,便可做副將。
拉過來五千人馬,立刻可被封為總兵官。
能招攬到兩位總兵官的話,張逆所部也就元氣大傷了。
見到洪承疇雖面帶笑容,可言語委實不善,王承曾急忙謙卑地進言:“少保遠見卓識,下官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