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從望遠鏡里見到即便被擊敗,鄭軍也沒有一艘戰艦升起白旗投降,這說明他所面對的敵人都是極其堅韌的,哪怕戰力遜于自己,可在勇氣方面卻令他刮目相看。
是役是要擊沉盡可能多的商船,而非戰艦,想要打戰艦的話,不如等到三個月之后,屆時大員艦隊與支援艦隊匯合,可以直接去找鄭一官算總賬。
這件事是因鄭一官而起,最后總要有個了斷,打可以突然率軍進攻荷屬大員地區,那么反之,荷軍也能直取他的夏門基地。
只要有了足夠多的戰艦,在重型艦炮的掩護下,步兵只要協同推進,貝克不認為鄭一官可以在第二次保住他的夏門基地。
“……紅夷真是欺我太甚!”
鄭州英坐著冒著煙在海上蹣跚而行的旗艦,心中萬分惱火,可是形勢如此,不由他恣意妄為,雙方的實力差距之大,依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僅僅一個回合,堂堂鄭家艦隊就被紅夷打得潰不成軍,即便己方都是一些中小型戰艦,也不至于如此顏面掃地。
可以說,紅夷用海上三段擊的方式給鄭州英上了一堂極為生動而且印象深刻的教學課,學費就是他手里的戰艦。
想要打敗這個不可一世的老師,鄭州英認為自己起碼要有二十艘大艦,外加上百艘小艦才能握有勝算。
而當下這個想法僅僅是在恍惚之際的浮想而已,更何況連鄭州英的性命都是對方改變決定后留下來的,不然這艘冒煙的旗艦在一次齊射過后便會被送入海底喂魚。
若是鄭州英知道在對方眼里,他旗艦的價值還不如一艘商船,一定恨得青筋蹦起,咬牙切齒不可。
這次慘敗敗得很徹底,一點翻盤的可能都沒有,但只要留有一條命在,能夠返回夏門,就要向父親甚至伯父借船來報復,今番的屈辱在來日必將十倍還給紅夷。
滿是血跡的甲板上躺著不少皮開肉綻,甚至被打斷胳膊的傷員,重傷員即便沒有當場戰歿,也只能躺在等死而已。
鄭州英滿眼淚水,哭紅著眼睛,刻意扭過頭去,不愿意看到這種凄涼的場景,這都是他的決定所致的,對他來說有著極大的負罪感。
但周遭海面上都是他的手下在呼救,偏偏自己卻無能為力,這是一種煎熬般的折磨,由此帶來的恨意必將與日俱增。
“轟轟轟……”
不過對方轉移目標的命令從下達到執行還需要一會兒時間,在此期間,鄭州英的旗艦仍然遭到了對方小口徑艦炮的攻擊。
丈余高的水柱不斷從海面上陡然曝起,海水淅淅瀝瀝地落在甲板上,可絲毫沒有讓艦上的水手們感到一絲清涼。
此時著急上火都已經沒有用處,全艦僅有的一門紅夷大炮還部署在艦首,面對橫行無忌的紅夷,偏偏用紅夷大炮收拾不了,真是讓眾人感到無比的憤懣。
在這樣的惡戰時,鄭州英的手下并不缺乏勇氣,但這艘戰艦卻缺乏能夠給予紅夷迎頭痛擊的重型艦炮。
發熕這玩意比紅夷大炮威力小,比佛郎機射速低,用來威脅商船或者打打岸上目標到還可以,真到了海上定生死的決戰時,簡直就是一個可笑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