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勒章京的命令行,坐船坐得臉色慘白的八旗兵個個都如釋重負,上岸之后緩一緩,便可殺退來犯的狗蠻子了。
前番海戰他們忍得很是辛苦,到了岸上,那便是八旗大兵的天下了,只要狗蠻子膽敢登岸,定叫其有來無回!
奴才們一個個踉踉蹌蹌地跳進淺灘,淌水登陸廣鹿島,鄭軍炮火無眼,他們為了保命,也只能跟隨主子一起行動了。
灘頭上的漁珉聽到隆隆炮聲,早就跑得沒了蹤影,海灘上一個人都看不見,只擱置了寥寥數艘漁船。
包括梅勒章京馬福塔在內,每一個清軍官兵心里都萌生出一種逃出升天的僥幸塊感,九死一生的差事讓他們給趕上了,不過萬幸沒死。
“轟……”
不過這種想法和好心情隨著冰雹般落下的彈雨轉瞬即逝了,他們忘了鄭軍完全可以憑借射程上的絕對優勢,將炮火覆蓋到灘頭。
只要鄭芝豹愿意,鄭軍的炮彈能夠延伸到距離海岸線兩里遠的位置,讓清軍上下感到出海無路登岸無門的絕望。
各艦可以速射的諸多佛郎機在向灘頭猛烈施射,十幾艘船總計四五十門佛郎機,進行炮火齊射,場面蔚為壯觀,彈坑遍地,猶如橫掃海灘一般。
由于灘頭沒有閑雜人等,全都是狗韃子,故而目標極其明顯,鄭軍炮手很容易瞄準,炮彈密集覆蓋到登錄區域。
直接使得上岸的二百余清軍官兵一眨眼便死傷過半,他們剛剛上岸,雙腿發軟,還沒力氣逃出佛郎機的射程,便已經被密集如雨的炮彈給炸翻在地了。
“這……哎呀呀~!天亡我等啊~!”
馬福塔見到八旗兵就在自己眼前被銃彈打掉四肢,乃至腰斬,尸體血淋淋地倒在沙灘上,有的人腸子流了一地卻還沒斷氣,嗚咽著大嘴,圓瞪著眼睛在凝視他。
此情此景讓馬福塔萬念俱灰,他萬萬沒想到鄭芝龍那廝一點活路都不給自己留,所部上岸還要轟殺殆盡,真是要將大清左翼水師斬盡殺絕啊!
“臣無能,愧對皇恩!”
馬福塔悲憫之余,抽出腰刀,想要自刎謝罪,幸好被身旁護著的親兵阻止,奪下腰刀,架著這位梅勒章京向內陸遁逃。
對馬福塔來說,他已經輸得什么都沒有了,即便黃骨島堡基地還有一半戰船,能夠前來馳援,可又能奈鄭芝龍的艦隊如何?
即便是來了,也是被送入海底喂魚的下場,根本打不過人家。
更何況左翼水師善戰之兵都在此地,留在港內的多半是守兵,非駕船海戰之才。
經此一戰,左翼水師也就算是名存實亡了,想要恢復元氣,起碼要耗時數年之久。
水師不比陸師,造船耗時,培訓耗時,人船磨合更耗時,前提還得是錢糧充足。
一次輸掉如此之多的籌碼,哪怕自己有幸返回黃骨島堡,馬福塔真不知道如何奏明皇上。
但他這么想純粹是多余的,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是兩說。
在他們遁逃到百步開外之后,鄭軍已經開始大量上岸了。
緊隨而來還有上百泡菜鳥銃手,他們都根據水師總兵林慶業的命令,對狗韃子實施反擊。
考慮到雙方現存的貿易往來,以及今后可能繼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