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李河?”
“小的正是!”
“為何膽敢阻擋本將軍奉命行事?”
李元胤坐在馬上,一點都沒有平時和藹可親的模樣,對付擅長恃強凌弱的村霸,就是要展現出軍人的威風才行,只有這樣,才能震懾敵膽,這都是太子爺親傳的辦法。
有幾個村霸是好人?
有幾個好人能在這亂世積攢下如此規模的家產?
太子爺說過,對甚子人,就說甚子話。對待婦女兒童,自然要以禮相待。對待東虜流寇,那就要用兵器說話。
至于如何對待村霸,那得看對方是否識抬舉。要是眼神不好的話,那就必須用火槍與大炮“耳提面命”才行。
“小的適才在后院打麻將,委實不知門前情況,落得如此無禮,皆為小的侄子李吉所為!”
李河一點都沒有袒護侄子的意思,這年頭,一旦有事,能保住自己的狗命就不錯了,把之侄子丟出去有用就好。
在丟出替罪羊的同時,李河還在心里不斷地暗罵這個惹是生非的混帳侄子,連官軍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長個腦袋到底是干嘛用的。
李吉早就沒了那股冥頑不靈的模樣,見到如狼似虎的官軍,跪在地上差點被直接嚇尿了。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對方發起狠來,一個大活人,那可是說宰就宰了。
“本將軍沒閑工夫跟你廢話,適才本將軍興師動眾,耗費可是相當的不菲,你須拿出一千兩銀子與一萬斤糧食犒軍。”
這樣算下來,每人能得一兩銀子和十斤糧食,也算是沒白出來一趟。
太子爺說敲打村霸不算傷天害理,李元胤便可以在此處有的放矢了。
“是!是!是!將軍所言極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犒軍是理所當然之事。”
李河可是一點都不敢跟對方討價還價,眼下人家說甚子就是甚子,開價便說明此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只要不動刀兵火炮,萬事好商量。
“東虜叩關在即,本將軍奉太子殿下之命,率部征糧,本村田地須在五日內收割完畢,裝運至通州城內,村內百姓隨軍一同撤往京城暫住,待東虜撤出關內再行歸家。超出期限,便須縱火焚燒田內莊稼,以施堅壁清野之策。違令之人,視為資敵叛國,嚴懲不貸!李河,可知‘資敵叛國’是何下場?”
對方總計只有兩條路,要么乖乖收莊稼,保住腦袋。要么李元胤先派人收了他的腦袋,再順便收了莊稼。
某太子說過,只要在軍隊撤退之后,田地里還能看見莊稼,那便是資敵叛國無疑了。王師都走了,你這莊稼想留給誰?
“小……小……小人知知……曉!”
李河嚇得都快語結了,本以為小太子年紀小好糊弄,沒想到這招簡直就是絕戶計,連自己的退路都被截斷了。
以往還能私藏糧食,等東虜來臨,交出些糧食便可確保性命無憂,然而此番人和糧食都要運走。等人都走沒了,地窖里的糧食豈不是要白白便宜老鼠了?
“那還不立刻吩咐下去?讓你家里的所有家丁全部下田收莊稼去!除老弱病殘及孩童之外,村里的青壯勞力與適齡婦女也要一并下田。總而言之,五天之后,地里不能留有莊稼作物,村里不能留有男女老少。莊稼違令,便要燒光。人若違令……哼哼!”
在東宮衛隊基地受訓了數月,李元胤體會最深的就是上級的命令必須貫徹到底,不能打一點折扣,否則便要受罰。
太子爺謀劃的堅壁清野之策也是較為適合當下大明,特別是畿輔一帶的狀況,一旦讓東虜在本地得到了糧食,那一時半會可就不會走了。
“小的了然!敬請將軍放心!小的這便去招呼全村百姓,只要還有力氣,便要悉數下地收割莊稼!”
李河絲毫不敢怠慢,這將軍年紀雖小,但下達命令可是一點都不容置疑。
他平時也就能彈壓村里的百姓而已,對抗官軍,那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