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辰病態嬌弱的身子,撐著桌面緩緩站立起來,那雙忽明忽暗的眸,看似不經意的淡淡掃過周遭。
蠻荒城這座修羅古堡內,瞬間光耀一片,夾雜著不知哪來的凄厲嘶鳴,憑添了幾分肅殺煞氣,四處都彌漫著詭譎駭人的氣息。
夜北冥瞇瞇眼,大掌輕覆上鳳清歡的柔荑。
下一秒,男人飛身而起,踩碎一地流光,措不及防的狠狠掐住了夜白辰的脖子——
“本王既然敢來,自然就有本事全身而退。這些年你在蠻荒城都做了些什么,本王一清二楚,還有你勾結赫連世朔干的蠢事兒,全都瞞不過本王的眼睛。
本王之所以親自跑這一趟,就是想親口告訴慶王,當年我能留下你們兄弟二人的賤命,就有本事隨時取走。你若是不信……今日盡管一試!看看還會不會有當年的好運氣……”
夜北冥嗓音低沉如鐘,鷹眸深處蘊著殘冷嗜血的腥紅,映襯著他這一身火紅曼陀羅花長袍,仿似他才是主宰一切的修羅。
他的話雖是對夜白辰說的,森寒的眸光卻是冷掃一圈周遭。
夜白辰病殘的身子瞬間被摁倒在餐桌上,因為被掐住脖子,原本蒼白的臉色憋得紅紫。
但鳳清歡有注意到,夜白辰落在桌面上的手指幾乎用力的有些泛白。
哪怕已是在生死關頭,也未見他向手下的人發出絕殺指令。
這一點,似在鳳清歡的意料之中,畫面感卻還是讓她內心有些震憾意外。
如果不是曾親耳聽到赫連世朔所言,她實是很難將眼前這般孱弱的夜白辰與謀逆二字聯系在一起。
剎那,周圍一片死寂。
暗藏四伏的殺機,依然未動聲色。
靜謐的氣氛里,相峙而立的兩個男人,目光在空氣中相撞,火光四溢。
就在夜白辰快要一口氣喘不上來時,夜北冥掐著他命喉的大掌才緩緩松開。
夜白辰一陣劇烈咳嗽,孱弱的看似就要暈倒過去,眸眼間的銳氣卻依然未減分毫。
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冷靜的凝對上夜北冥犀利的鷹眸——
“白辰敢問王上,我這孱弱多病的身子,哪來的本事謀逆?雖不知王上是從哪里聽來的讒言,但就算要定白辰的罪,那也得拿出證據來,不是嗎?
白辰確有耳聞,無霜那小子前些日子不知惹下了什么禍事,竟讓王上下了通輯令。但是……他惹下的禍,又與我這個病殃子有什么瓜葛?”
夜白辰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起伏,嬌弱中透著喘,看來確實像個毫無殺傷力的廢人。
這空蕩靜寂的古堡里,靜的連他這么輕淡的聲音都漾著回音,說不出的森冷詭異。
鳳清歡能聽得出,夜白辰在冥王的氣勢下,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雖然夜白辰原本布下殺機,但眼下還是被夜北冥的氣勢嚇倒,他猜不透夜北冥今日這步棋究竟要如何走?亦是不敢輕舉枉動。
他這般行徑,在鳳清歡看來,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忍士。
夜白辰這樣的人,比起夜無霜那種陰險狡詐都寫在臉上的莽夫,其實要難對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