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聿震驚,他從前一直住在虎嘯峰,就算下山游歷,也不問政事,對西寧國皇族之事知曉的不多,朝中秘事更是一無所知。
“每次兵部武器司研制了什么新武器,都會以狩獵為由,拿活人做靶子,這樣才能更好地對武器進行改進。如此一想,倒也通了,他是拿我當靶子試箭,所以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燕子聿攥緊拳頭,氣得牙齒咯咯作響。
“好啊,他們一家,做爹的暴虐,做娘的陰狠,生了一窩子畜生不如的崽子,殺人不眨眼!本公子這次一定要替天行道,殺了他們全家!”
蕭雨瑟將本子放回抽屜里,將屋子恢復原狀:“殺他還不容易,可臟了你的手,沒必要。”
“小雨兒,你有了主意?”
蕭雨瑟一邊幫著燕子聿解除陣法,一邊笑得從容:“十日后我們便要去雪山,時間有點緊張……不過可以試試……”
燕子聿眼睛一亮,陣法也不解了,拽著蕭雨瑟非要她說個清楚。
蕭雨瑟附耳說了片刻,燕子聿越聽越開心。
“都說紅顏禍水,小雨兒,你絕對當得起這四個字啊!不過他們這一家子就是人間禍害,哥哥我就幫著你,一起解決他們!”
之前還暗沉沉的天空,似乎聽到了燕子聿的調侃,開始漸漸退去陰暗,變得月朗星疏,秋高氣爽。
這等美色,適合賞月,不宜夜行。
燕子聿指著遠處一個高高聳起的九脊頂式屋檐,神秘兮兮地賊笑:“小雨兒,去那等我。”
蕭雨瑟放眼望去,那是后宮。
正要問問燕子聿去哪里,他一個大鵬展翅躍下,只留下瀟灑俊逸的背影,眨眼就看不見人影。
無奈笑笑,無聲在屋頂上疾步前行,很快,就到了燕子聿說的地方。
在正脊上尋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雙臂抱膝,下巴擱在膝蓋上,螓首微抬,美眸定定地望著那彎如眉眼的下弦月。
思緒一下子被帶回到一年前,夜北冥失憶,忘記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可她還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能讓他恢復記憶,回到從前。
她費盡心思地拿著玉笛吹奏金鳳玉露,試圖用鴛鴦絹帕喚回他的記憶,為他受著沐碧心和老族長給予的屈辱,為他維護北冥國的政局穩定和子民安全……
現在,她只想殺了他。正如他們最初相識被他破身的那一刻,只想殺他……
多可笑啊,想到這里,蕭雨瑟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雨兒,想到什么開心事,笑得這么美?”一個精致的青花瓷壺出現在眼前,握住瓶頸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也修剪得干凈整齊,一看就知道是個講究的主。
蕭雨瑟撥開瓶塞,酒香四溢,梅花清香撲鼻而來。
“這整座皇宮腌臜不堪,也只有梅花釀算得上干凈清洌的,咱們就著如水月色,痛飲一番,如何?”他特地跑到御膳房找來這兩壺梅花酒,就是想借著月色,好好地喝上幾口。
似是許久沒有飲酒了,蕭雨瑟放下糾結的心思,與燕子聿碰了碰瓷壺,望月對飲。
恍惚間,所有恩恩怨怨都消散,歲月靜好,世間無悲無喜,不再有愛有恨。
蕭雨瑟開始覺得頭有點沉,腦子也嗡嗡作響。
原主酒量太淺,梅花釀后勁太大,才小半壺,她已有醉意。
“來,靠到我肩上。”燕子聿眉梢微揚,桃花眼里迸出了璀璨的光芒,他翹起蘭花指,勾著蕭雨瑟的肩往他這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