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三秒。
眾人所見，臺上臺下，包括屏幕外，所有人看著江一白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沉默，再沉默。
直到他抬眼，眸光如星辰綻放，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雖然會耽誤大家一點時間，但我只是想確認，自己對音樂的了解，足夠讓大家……”
“認可我坐在這個位置。”
“認可我坐在這個位置。”
葉青和江一白幾乎同時說完最后一句。
大家看到的江一白，從容，沉穩，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這個游戲，讓臺下的白鴿們從驚詫到驚喜。
也讓此刻的葉青，攥緊了一手冷汗。
這種感受，她懂。
葉莊，也曾被人逼到懸崖邊，大家都等著看她恐懼驚慌的丑態，但她卻踮起腳尖，跳了一支驚艷眾生的舞。
“那么……”
臺上，傳來主持人冰冷到麻木的聲音，“就請江一白先生開始點評吧。”
“我認為……”
“我認為……”
江一白眼觀鼻鼻觀心，甚至連呼吸都放慢下來，就怕漏聽了耳機里傳來的一個字。
“這首歌很不錯。”
只是……不錯？！
臺上的尤然瞪了瞪眼睛，旁邊幾個鼓手和鍵盤手已經發出嗤笑聲。
果然……打臉現場。
錄制現場的聲音幾乎都自覺壓低，只剩下江一白在不徐不疾得說著，“首先我最喜歡的是歌詞，孤傲的魔鬼，沖破世俗的阻礙，再加上主唱低沉粗啞的嗓音，相得益彰，我仿佛看到巖漿為血肉，火焰為魂魄的魔鬼掙脫枷鎖前爆發的怒吼，感染力十足。”
關于歌詞的點評，程森已經先做過專業級別的示范，但到了江一白這里，竟然又有了另一番滋味。
他說的一點也不專業，可他寥寥幾句的描述，竟然給出了一副畫面感，再加上所有人剛才鮮活熱烈的記憶，驕傲血腥的魔鬼馬上在許多人腦海里浮現。
一旁，黃盈蹙緊的眉頭微微松懈了幾分，可手中還是緊握著話筒，像是隨時準備接過話去。
江一白突然笑了笑，仿佛是在與人交談般繼續道：“但這首編曲，我個人不是很喜歡。”
不喜歡？！
這算點評？
誰管你喜不喜歡？！
Quitas的成員已經臉黑，鍵盤手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開麥，好像有話要說。
江一白聽到了觀眾席的唏噓聲，并不以為意，繼續道：“我想這首編曲應該不是搭配歌詞的第一版吧？”
他突然問向主唱尤然。
尤然長長的劉海遮擋著眼睛，沒人注意到他眼角微微一閃的光，他呼吸間感受到耳麥已經打開，便點了點頭，“是。”
肯定的回答，讓臺下引起驚呼。
江一白又笑了笑，“從情感上來說，這首編曲并不適合歌詞，編曲中電子鼓點比重很大，節奏過強，讓整首歌狂躁激烈，跌宕起伏，可缺失了魔鬼的孤獨感。”
“或許，在第三段和第四段銜接的部分，留白幾秒，會更合適，我的點評完畢。”
說完，江一白禮貌得對著舞臺方向點了點頭，將話筒放回桌面。
沒人看到，他握著話筒的手指在顫抖。
場上場下，一片寂靜。
主持人也懵了，結束的猝不及防，他還沒收到導播室的指令，留白，什么留白？江一白踏馬在說什么？！！！
這時，程森卻好似在沉吟，緊接著竟然微微一笑，對江一白點了點頭。
細微到不足一秒的舉動，被鏡頭瞬間捕捉到。
所有直播平臺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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