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賀瑾嘴里的話,阮今朝勃然暴怒,“賀瑾,你后娘家貪污的是我父親在前線將士的救命錢,這個冬日,你可知每個月要死多少人。”
她聲音都不自然大了,“睜大你的狗眼去看看邸報,就因為吃不好穿不暖死的人有多少,他們沒被敵人殺了,反倒是葬送在自個王朝里頭,而這些銀子,都被你后娘家給搶了去!”
“眼下三司會審,你還想要改了卷宗毀了證據?枉我只覺得你是耳根子軟綿,分明就是個糊涂蟲的攪屎棍!”
“你以為這事很簡單嗎?單單是要把你賀家平平安安不起波瀾的保在這逆流當中,已是天家看在我父親顏面上!”
“現在你還要我別計較?”阮今朝側眸仰頭冷笑一聲,發髻上的不要隨之晃動,“你想都別想!”
一句比一句蘊含怒氣的話徹響賀府云霄。
賀瑾被她嚇得不輕,深吸了口氣,輕聲道:“好好好,你先消消氣,我們回院子再說可好,這里到處都是下人,虧得父親剛剛被叫去了文淵閣議政了,否則——”
“否則什么?”阮今朝指著他,“否則你們全家都要來給我曉以大義是不是?我可告訴你,雍州一事上,朝堂上下皆有定論,你以為是你捂得住我一張嘴,能夠捂得住……”
“阮今朝!”賀今朝突然一嗓子起來,素日的溫雅全然不見,難得帶著慍色,“你腳底站的是我賀家的地盤,不是你娘家,在這里你就給我守著賀家的規矩!”
阮今朝眼底火苗驟然竄出來。
賀瑾側身平復怒火,“是,這事的確是大太太不對,可你想過府邸還未婚嫁的弟妹?三妹才入了十一皇子府邸,因著這事她已被冷落,還有四妹妹,五妹妹……”
他聲音陰沉沉的厲害,“我知你恨極了大太太娘家所為,可這事是一個巴掌能夠拍響的,你心中好壞分明,可叫腳下京城不是,整個兵部衙門誰沒伸手軍需的,王家人做出個潔身自好的德行,豈不是成為眾矢之的。”
“我也并非要你做什么,更沒有要求你去信要你父親分擔責任,只需你在面見圣上時候,替王家人分辨兩句。”
賀瑾說完盯著阮今朝,著實不耐煩,“這對你不過舉手之勞,你怎么就幫不得,到底,你也是賀家的媳婦。”
他話頭一轉,袖子一甩,“王家若是真的垮臺了,你覺得下一個上去的人會手里干凈,到底兩家因著我們的親事已算親戚,日后軍需由著王家護送,豈會讓你父親頭疼?”
阮今朝輕輕笑,“感情還不止要我舉手之勞指黑為白,還想讓你繼母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一直在暗處偷聽墻角的王氏也走了出來。
她走上前,“今朝,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句話。”
“你閉嘴!”阮今朝啐道:“我沒提刀砍碎你,已是擔憂大少爺仕途。”
王氏聽著這話,心底笑意就升了起來。
她轉了轉眼珠,“可不是這個理,老爺讓你們夫妻二人一道去調查,就是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們做得好,是你們的功勞,若是做不好,你們父親也會給你收拾利落的。”
王氏說著,假模假樣的擦了擦淚,傷傷心心起來。
她道:“天地良心,這事我是真的不知,今朝,我知你生氣,可你現在是賀家的媳婦,事事都更應該從賀家來考量。”
“這事鬧大了,誰都得不到好處,既然都是的不好的事,不若重拿輕放,也免得兩家人嫌隙了……”
阮今朝盯著王氏,沒有絲毫猶豫,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靜謐的夜,這一巴掌顯得格外的響亮。
王氏直接被打蒙,身子都站不穩踉踉蹌蹌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