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謝宏言,無聲嘆了口氣,說了句可以讓他灰飛煙滅的話。
“謝瓷蘭,我對你是真的動心,被你弄死了,我穆厲認栽。”
這句話太重了,重得砸出嬌花的幾滴花露,謝宏言能回應的就是更包容他,任憑他的兵馬討伐。
我們誰都別問誰正事,這樣我們就能多走一截。
“我們都被改變過,所以才會走到一起,謝瓷蘭,別怕,你不要再害怕了。”
南直隸的那些事是謝宏言至今的噩夢,此前在春獵同睡時,謝宏言睡熟后就卷成一團,嘴里迷迷糊糊嘟囔著別殺了我改之類的話。
他把他搖醒,謝宏言眸子滿是驚駭,喘著粗氣許久才緩和過來,他后面抱著他睡時,才稍微好一點,幾乎隔三差五這個人就會夢魘。
謝宏言在外面幾乎是不會小憩的,有時候困厲害了,大抵也是兩杯濃茶下去壓著瞌睡。
他很害怕睡覺,對與所有人放松的最好方法,與他而言是每日一場的碎骨撕肉的凌遲,他只是從未變表現罷了。
無法想象探子那幾句輕貓淡寫的話中,謝宏言那一年是怎么在南直隸度過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變成如今這個溫和貴公子的。
“謝瓷蘭,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送我句真心話吧。”
沒有,回應他的是沉默。
謝宏言盯著他只是靜靜的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若不喜歡,他怎么會躺在這里任他酣暢。
我不說,你也知道對不對?
穆厲氣得狠狠撞了他幾下,“謝瓷蘭,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
謝宏言只是淺淺的笑著。
他本以為他這輩子都如此了,穆厲也是自那場殘忍后讓他唯一露出曾經姿態的人。
陪著他去賭坊去喝酒,他甚至能一眼看出,他不想去謝家給他安排的某些應酬,直接用他的名義把他留在行宮,隨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會有耳報神也不會有多余的眼睛過來,如同最堅固的盾將他護的極好,他想要的所有,都不需要說出來,穆厲都會給他弄來,放到他眼前隨便他拿。
有時候想想,真的諷刺,他難得輕松居然是穆厲給的,穆厲從始至終都知道他接近他是不懷好意的,可他能察覺到他的無奈和為難,盡量讓他兩全誰都不得罪。
他又想起草原的那晚的月。
——“什么勉為其難,大晚上你不嫌冷,月亮,那里的月亮都一樣,不管怎么被形容,都是那一個月亮,月亮自個知道自個是個什么月亮就行了,在意那些閑得慌的,光都閃不出來多少的小星星做什么?”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就行了。”
耳邊還有唱曲的聲音,描摹這場寒夜的風花雪月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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