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藝能出師了,難得心情好給她梳的他都想畫下來了,死妮子自個拆的干干凈凈,氣鼓鼓說只要原來的小辮兒。
真的,阮今朝欠打是天生的。
司南目光柔和很多,他到北地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對她很好,可他心中都是血,史家的血,赤峰關的血,他應該恨,可他不知道恨誰。
父親拼死讓近衛把他帶出赤峰關,那隊人無視所有沿途求救的人,他看著倒塌的槍壓著無辜百姓,無辜嬰孩被丟在地上哀嚎大哭,到處都籠罩著血與火。
——“小公子,你要活下去,赤峰關是史家軍的最后一戰,打的不夠漂亮,京城那些人,從不會記我們打了多少勝仗,只要敗了,那就是敗了,來日若有外敵襲來,你要重振史家威望!”
——“你不要害怕,好好朝前走做個大將軍,那些冤魂厲鬼不會來嚇你,史家軍所有英魂都在你身邊不離不棄!活著我們給你抗刀槍劍戟,死了我們也給你抵噩夢!”
他踩著所有人的命活下來,明明是茍延殘喘,那些人卻無怨無悔的為他犧牲,說他是良將之后,大宜之幸,只能死在山河社稷,不能亡在冤屈腌臜之下……
他那時候是真的笑不出來,久而久之周圍的人也不怎么和他笑了。
只有阮今朝成日樂呵呵的在他跟前笑,小時候傻不拉幾的,走都不會,就屁顛屁顛敢從丫鬟婆子眼皮子底下爬出來玩。
就知道追著他叫哥哥要飯吃,吃的肥不隆冬丑的要死,后面能蹦跶出去玩了,見天惹禍鬧事,功夫又不扎實還出去打架,打的小辮都散了,哭唧唧要他給她買簪子……
“今朝。”司南喚妹妹,“我八歲以前叫圖南,史圖南。”
“我的名字取莊子逍遙游,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徒于南溟也,水擊三千里,轉扶搖而上者九萬里,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我沒有什么遠大的志向,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家國山河無恙,然后就是你好好的,我記事開始,那些人都叫我小公子。”
“你的父親都只曉得我名字有個南字,我愿意做一輩子的阮今南,我沒有親妹妹,但你就是。”
司南背著她到了花轎,將她放下,拉著她的手拍了拍,指尖不自然顫顫,似乎喉間有些嗚咽,深吸口氣,穩住了語氣。
“玉玉,別害怕,永遠都不要害怕,哥哥永遠都在你身邊,沈簡若負你,我必踏平他的侯府,只要你一句話,我天南地北都會到你身邊,好好的,知道嗎?”
“好了,進去吧。”司南生怕自個再說兩句就哭了,親自給她撩開花轎,把她親攙進去。
他娘的,好不容易脫手,居然有種賠本買賣的心情。
上了花轎的阮今朝自個掀了蓋頭,將眼底的淚水抹去。
她不敢去問司南八歲前的過往,不敢在他跟前提赤峰關,他就只記得司南書案永遠都有一本莊子。
跟著的喜娘小聲,“新嫁娘可別哭腫了眼睛,一會兒拜堂掀蓋頭就不好看了。”
阮今朝輕輕嗯了一聲,捏著手中的卻扇輕輕轉著,吸了吸鼻子,抬手撩開花轎簾子看向外面。
花轎外頭謝宏言跟著旁邊,見她紅著眼,溫柔的說:“不哭不哭,我家表妹得了好郎君,我們都在笑,你怎么能哭呢,你要不嫁了,咱們就掉頭回去了。”
阮今朝被他又逗出了兩顆淚,發自內心,“表哥,謝謝你。”
謝宏言不解,“謝我?”
他頓了頓,以為阮今朝是指今日堵門的事,笑笑說:“沈簡是你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良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他的,好了,不哭了,我去前面了。”
阮今朝看扯著韁繩一襲紅衫去前面的謝宏言,捏緊了手里的扇柄。
這輩子,她要好好過,她一定要大家都高高興興。
她看著指尖的扳指,輕輕喃喃,“沈阿簡,我來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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