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薇凝視和他談判的司南,敲著桌案警告他,說:“北地下一任守門人是你,別給我起什么退位讓新的糊涂心思,想想你身上背負的家族希望,阮史兩家的期望都在你頭上,少給我婦人之仁。”
李明薇淡薄的眸光斜了眼跟前的北地少帥,大宜名將,“排兵布陣我一概不懂,兵部事宜我處置的力不從心,可我在京城權勢旋渦周旋長大,人心二字,我比你看得透徹。”
司南趁機哽他,“還挺有自知之明。”
李明薇全當聽不見,不朝心中去,司南糙著長大,隨性而為,心思是不壞的,就憑著阮今朝還沒被他捏死,足以說明氣量十足。
李明薇抬頭沖他笑了笑,“你哪位養母謝婉,內里外在都不是個東西,說句誅心之言,你的親生嫡母是她親手捅殺的。”
司南玩世不恭的臉上露出戾氣,“李星弦!”
李明薇砰的拍桌氣勢不減反增,字字珠璣,“你好好想想,當時真的緊迫到,不殺人帶不走你的時局了?要把一個孩子帶走,不說幾十種法子,幾種應對辦法總是有的,你此前跟著你父親在赤峰關兩三年,小孩子模樣變化的快,真的會藏不住你?你好好想想是為何?”
司南捏緊了手,那句真正的劊子手是你們皇室硬生生咽下去,他不能真和皇室對著干。
李明薇對著司南說:“你不想思對嗎,沒事,我幫你思,因為你嫡母不死,你只是阮家借住的故人之子,不會心甘情愿改口喚別人爹娘,再等著把你養大,等著赤峰關重查,在讓你重回史家,甚至還帶著北地萬兵歸心嗎?謝婉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司南目光沉沉:“李!星!弦!”
李明薇歪頭笑笑,“當初謝婉下嫁阮賢又急又快,不就是發覺阮賢要在軍中得到重用,只要有了謝家姑爺這層名頭,加官進爵能帶上他一筆的,哪里會少了他?”
“你在阮家呆了十幾年,阮賢同謝婉感情實際內里如何,你比我這千里之外的看得清楚明了,當然了,你到達阮家時,已有了阮今朝。”
“阮今朝的出現,緩和了阮賢和謝婉的關系罷了,再加上個你的出現,說句嚇唬你的,一個你,一個阮今朝,謝婉還能鉗制不住阮賢為她所用?”
李明薇有些口渴,接到司南書函說李明啟在郊外衛所,他便是丟了政務馬不停蹄的趕來。
他抬手翻開桌案上的杯盞,看著豁口的杯盞默默放了回去,低低說:“可是謝婉沒料到的是,卻讓你在軍中混出了明堂,不出意外你就是下一位北地守門人,可你同謝婉不夠親呢……”
說著,李明薇慢慢轉著指尖的小紅玉戒指,眼底笑意慢慢綻開,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
“史小公子,阮家小少帥,你始終都是感恩阮家夫婦為上,并非真的將謝婉當做生母,甚至在某些局面前,你我想法幾乎一致,覺得不能讓謝家勢力滲入北地軍權……”
“謝婉這些年沒少安排謝家旁系的公子哥入北地軍營,不都被你一個個剔除干凈了?”
李明薇撐著下巴,“所以,謝婉賭不起,她需要一個兒子來穩住她在阮賢心中的純善溫良的大旗,還能讓軍中曉得內情的人對她更多敬重,這不是,孩子就出來了。”
司南冷了臉,“李明薇,你在北地鑲眼睛了!”
李明薇絲毫不懼怕司南陰戾的煞氣,“大宜之下,我居廟堂之高,自然四方皆是我皇室之眼,你們容易關心則亂,我只要替你們多多防范著些。”
李明薇見司南要說話,指腹落到唇角噓了一聲,跟著王恐的拍門聲音傳來。
“主子,主子,暈了暈了!”
李明薇眸光顫了下,司南抱著手等著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