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能無止境的死而復生?”李天照很是驚奇,一直都以為武王的力量無所不能,后來知道令人死而復生需要混沌之氣作為基礎,突然又聽云暮煙說死而復生還有限度。
“意識會記著身體的模樣,意識似乎也會隨身體變老,每一次死亡,意識就會在天地之間與無數記憶碎片碰撞,混雜在一起游離,越弱小的意識在這過程中越容易‘受損’,受損到一定程度,就像損毀、再損毀,繼續損毀……最后只能廢棄的劍。”
云暮煙的形容,讓李天照不由在腦海中勾勒出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肉眼看不到的意識和記憶碎片,他們猶如江河里的水那般混在一起,隨風而動。每一刻不知道有多少都在彼此擠壓,碰撞。
強大的撞碎了弱小的,弱小的撞傷了更虛弱的,虛弱的也許就會撞的粉碎,不成整體……
“人死亡了,意識在天地之間隨時都可能受損……那豈不是說,運氣很不好的人,也許死亡死亡就不能再復生了?”李天照推想著,不由緊張起來,考慮著是否應該對父母和山芊啟重新安排。
“那是特殊情況吧。通常人死亡后,意識在一定時期內都很完整,強大,不容易遭受嚴重的損毀。”云暮煙沉默有頃,又輕嘆說:“其實你說,許多武王因為公約不能替人復活。事實上武王讓人死而復生的過程,本身就有讓意識受損的風險。不過絕大多數的損傷,就像我們戰斗時候的皮外傷,有混沌之氣就可以迅速修復;有些則是不可修復的損傷。為此遭受嚴重損傷的事情并不少,還有人沒能復活成功,武王自己的意識遭遇特殊情況,回不來,死掉了的事情。”
“……所以,事實上武王公約雖然是八大武王建立的壁壘,但眾多武王也所以會遵循,也是有不輕易令人死而復生的理由……”李天照更覺得憂心,之前他就擔心父母山芊啟的以后,那時候還想著復活的功績需求太高,很不容易。
現在,他知道即使沒有功績的因素,也不能無止境復活的現實制約,更不希望他們會再出什么事情。
“按這么說的話,越早擁有王將的不老之體,意識就能穩定的處于最強壯的時期嗎?”
“嗯。”云暮煙點頭稱是。“怎么,想請武王聯盟的武王,給你父母妻子王將的不老之體?甚至是——不滅之體?”
“有這想法,但也知道不太現實。做這種事情,我本身就等于背叛了玄天武王,幫這種忙的武王也踐踏了所謂的武王公約,必然遭遇玄天武王的憤怒攻擊。”李天照想著,又笑說:“別說不說,背叛玄天武王的事情,我父母也好,妻子也好,都絕不可能答應,還會不顧一切的反對。我爹娘說不定都能對我揮劍,只當沒生過我吧?”
“那你還敢幫我?幫孤行人,被玄天武王知道了,就不會被認為是種背叛?”云暮煙本不像問,卻還是問了。
“不至于吧?幫你的事情上,法理上我是說不過去,但情理上未必。即使將來暴露,誠懇道明緣由,武王不至于拿我當叛徒吧?到底不是原則性的問題,留著我不是更有用嗎?”李天照考慮著這般說,末了,見云暮煙沒做聲,又嘆氣說:“的確,像是找了個自我安慰的借口。非說根本的原因,就是不可能對你的狀況冷眼旁觀。于情于理我也必須這么做,至于說將來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最好是隨便說說的,千萬別跟武王談感情,他們哪里還有什么情,即使有,大約也只是對特定的人,特定的過去。戰士,都是他們的武器,厲害的戰士,就如一把出眾的神兵利器那般。確實輕易不舍得毀劍,卻不是對劍有情義,一旦劍非神器,又或又更厲害好用的了,就會丟在兵器架上,不斷更新換代,到了最后,兵器架都沒有擺放位置了,最老的那些利器或者作為封賞,或者毀去了回收材料。”云暮煙這番話剖析的冷酷無情,卻還嫌不夠準確的補充說:“我們拿著趁手的兵器,用久了也會對物產生依賴之情。可武王他們換過的兵器千千萬萬,還能對兵器有什么情義嗎?一廂情愿最是苦,掏盡心肺換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