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變得死寂下來,在這一成不變的漆黑里,我覺得我的感知在無限的放大,它讓我清晰的體會到了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
頭腦中,仿佛有一根剛錐在無時無刻的攪動,直把我的大腦攪成歲末。
在指尖,足尖,脊背,耳膜,仿佛有剛針要破體而出。
還有頸間的傷口,它傳來了一種鮮血淋漓的感覺,它讓我總覺得自己的鼻子邊繚繞著血腥味。
可是,偏偏我又那么虛弱無力,甚至連抬手去捂一下它都做不到。
很疼。
而且,越來越疼。
每一根神經似乎都在被拉扯,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在被揭開!
冷汗淋漓。
“……剛瑟爾……”我忍不住出聲,隨即,喉嚨里那一陣刺痛讓我咳得天昏地暗。
“彌賽亞?”不遠處傳來了他的聲音,他快步走了過來,緊接著,我感到有一只微涼的手摸了摸我的側臉,“別急,別急,慢慢呼吸……對……很好……”
“……我……我很疼……”說那句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情緒又要崩潰了。
有一個冰冷的東西貼在了我的嘴唇上,“來,喝下它。”
又是那種帶著濃濃的皇血草味道的藥水,它讓我本能的覺得惡心,可是,又是那樣解渴。
“再喝一些?”他問。
“……不……再喝,我就要吐了。”
他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嘆了口氣。
“你還有那種藥水嗎?讓人昏睡的。”頓了一下,我問到。
“那個不能多服的,會出事的。”
“可是,我很疼,”鼻子一酸,我感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眼角落了下去。我從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愛哭,而且,眼淚怎么都止不住,“真的,很疼……”
“好姑娘,別哭。”他輕輕的為我擦著眼角,可是我覺得被他擦拭的肌膚之上永遠都是濕漉漉的。
我盯著眼前的漆黑,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如果,如果我真的忍受不了了,你會幫我嗎?”
“別說那樣的話,彌賽亞。”他似乎靠近了過來,鼻息吹拂過我的臉頰,吹的涼絲絲的,“你答應過我,會堅強的。”
“我想看見,”我輕聲說,聲音不住的發抖,“如果最后是死亡的話,我只想再看見。”
“不會死的,”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說道,“如果想看見,那你就要多喝一些藥水。”說著,他似乎“砰”的挑開了瓶蓋,然后,冰涼的瓶嘴貼到了我的嘴唇上。
我試著將那瓶粘稠又惡心的東西咽了下去,可是,隨之而來的劇烈反胃讓我張嘴就吐,如果剛瑟爾沒有立刻扳住我的肩膀讓我側過身,我想,那些嘔吐物或許會堵進我的氣管,讓我窒息身亡。
極度的難受讓我忍不住嗚咽出聲,眼淚更加止不住了。
“別哭,別哭。”剛瑟爾有些驚慌,忽然,他似乎在地面上狠狠的擂了一拳,發出了沉悶的“砰”聲,“見鬼的惡魔!”他憤怒的咒罵,“見鬼的燃燒軍團!見鬼的……見鬼的……”說著,他的嗓音也哽咽了起來。
*
“喔!我看見了什么?”不期,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嘲弄的聲音,“你們在抱頭痛哭?”
硫磺的氣息傳進了我的鼻子,我知道,瑪爾甘尼斯來了,而他來做什么,顯而易見。
我咬起了牙。
他走了過來,每一步在我耳中聽起來都無比的沉重。
“比昨天更蒼白。”安靜了一會兒之后,他說,聲音赫然來自我的頭頂,“嘖,她把藥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