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緒徹底失控了,從低聲啜泣,到嚎啕大哭,“我看著他死在我眼前!我眼睜睜的看著!都是為了救我!一定是那個魔法害死了他!”
“這不是你的錯,彌賽亞。”他輕輕擁抱了我,溫熱的掌心貼著我的脊背,如同圣光的溫度沿著我的脊椎一路吹拂進了我的每一寸神經,每一顆細胞,“答應我,這是你最后一次為他哭,你還有很多事情想做,對不對?你不能止步于此。”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只能任由它把他的衣襟弄的濕漉漉的。
“彌賽亞,他……他的遺物被葬在了英雄冢里,就在大教堂的后面,他是個英雄。他的名字將與我們的城池一般,永垂不朽。”
“真的……真的沒有辦法讓他回來嗎?達利安?幫我去求求大教堂的那些主教!幫我求求法奧大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甚至……”
“彌賽亞,他已經走了。在那兒,在那個地下室里,我沒有感受到他的靈魂波動。”
“那么,德魯呢?!費斯呢?!蘇呢?!”說到最后,我惡狠狠的咬起了牙,更加惡狠狠的瞪住了他。
“德魯……你是說那個怪物嗎?他已經被皇城全權接手了。費斯已經被巡邏隊關進了監-獄,而蘇……我們沒有找到他。”說著,他忽然皺起臉龐,矮下右肩,“嘶---彌賽亞,你得手下留情,我肩上的傷還沒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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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達利安似乎變得很忙,我幾乎無法看見他的身影,偶爾他到我的房間露個臉,也會在一兩句寒暄之后匆匆離開。
我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這次的事件是個機密,我沒有收到布里奇特的問候,也沒有收到瑞奇的訊息。至于白房子,它就像已經消失在艾澤拉斯了一樣音訊全無。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我的父親也已經徹底把我遺忘了。他現在到底在哪兒?在莊園里享受天倫之樂?還是奔波在滿是泥水的巡視的路上?
我背上的劃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腿上和腰間的燒傷也好了很多,在帕爾崔絲的圣光治療下,那些傷口褪下了一層層青綠色的干皮。
“幸好法奧大人親自為你驅干凈了火毒,不然,你的傷口會一直爛到骨頭里。”帕爾崔絲悄悄告訴我,“噢,對了,你也得感謝莫格萊尼大領主,你背上的切傷全仰仗他了呢!我打包票,不會留下任何傷痕!”說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嘴角不禁的上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知道她并不是刻意的,但我還是覺得她的笑容刺眼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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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能扶著墻壁慢慢的行走,因此,我被允許的活動范圍也大了一些。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我找到了英雄冢,那是一片被高墻圈住,滿是白色墓碑與碧綠藤蘿的寂靜之地。
悠遠的圣歌聲彌漫在清冷的空氣里,如同若有似無的哭泣。
踏著潮濕的大理石路面,我一直走到了最里面。
在那兒,我瞧見了那個并不起眼的石碑,它就在那座傾倒的白色石柱旁。
它和其他的墓碑一樣干凈,上面,用流動的魔紋刻著逝者名字。
塞林.卡佩,那些金色的線條讓我的心臟忽然瘋狂的跳躍起來。
塞林。
塞林。
塞林。
我盯著他墓前的那朵白花,視野從清晰到模糊。
后退了兩步,我捂著嘴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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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常常去大理石長廊盡頭的祈禱大殿。
每當清晨與日暮的時候,教堂里便會響起唱詩班合唱的空靈優美的圣歌聲,歌詞非常的淺顯易懂,大意無非是歌頌圣歌的恩澤,歌頌傳奇的神跡。可是,也許是墻壁上那些魔紋的作用,這些歌聲傳入耳之后,能夠讓人的內心無比的寧靜。
我常常坐在大殿最角落的軟墊里,凝視著大殿前方石臺上的那團耀眼的圣光,指尖隨著它搏-動的頻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脖子上的那顆如同花瓣的瑪瑙吊墜,那是塞林留給我的最后的東西。而其他的,包括他搭在我肩上的斗篷,包括我最愛的那條鵝黃色的魔法繩都葬身在了火海里。
吊墜的觸感清冷又溫馨,像極了圣歌的給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