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刻,已經走到溪水中央的蘇回過頭來。
他的漆黑的雙眼在劇烈的閃耀,干裂起皮的嘴唇在緩緩張合,很明顯,他在準備一個魔法,身周甚至已經燃燒起了漆黑的火焰!
嗚--
鬼哭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一個如同觸手的東西在他頭頂隱隱現行。
可就在那時,就在我以為他的魔法又要成功的時候,一支漆黑的利箭忽然從樹叢間飛逝了過來!
很顯然,這支箭力量巨大,它帶著破風的呼嘯,筆直的飛向蘇,精準的射中了他的眉心,然后,穿透了他的頭顱,從他的后腦余勢不減飛進了溪水那一頭的叢林里,帶出了一路如同暴雨的血花!
那個男孩幾乎連一聲慘呼都沒有來得及喊出口,便朝后飛起,撲通一聲跌進了日光閃閃的溪水。
他的血鮮紅,染紅了整條河。
這些東西說起來很長,可不過發生在一兩秒的時間里,直到這時,我才瞪著眼睛,捂緊嘴,硬生生的壓下了那一聲驚呼。
馬丁似乎也嚇得不輕,他立刻高高舉起了雙手,發抖的嘴唇里艱難的吐出了那句話,“我……我是被脅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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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馬丁被那些喬裝打扮的巡邏隊士兵帶回了洛丹倫,一起被帶回來的,還有蘇的尸體,他的眼睛還睜的大大的,可是,卻再也沒有絲毫生氣。至于蓋兒,那些騎士們根本沒有去關心,她的尸體想必已經順著溪水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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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倫城防監獄的刑訊室要比我見過的任何屋子都陰暗,這種陰暗不僅僅是因為它沒有窗戶,也不僅僅是由于四面灰土墻上散發出來的潮濕與霉味,更多的,是空氣中流淌著的那種鮮血與死亡的味道。
我能清楚的看見墻上掛著的那些刀鐵鞭子上還未擦拭干凈的,深紫色的污漬。
能看見站在我們四周的那些士兵眼中,毫不掩飾的殘忍與躍躍欲試。
能看見坐在我們正前方的朱庇特正支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該怎么讓我們好好喝一壺。
若有似無的,在那扇似乎若不經風的門后,還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那些東西,讓我忽然緊張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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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呀--
就在那時,里間的門開了,那聲音沒來由的讓我的頭發都要倒豎起來。
呼--
一陣純粹潔白的圣光波動從里面泄了出來,一并出來的,還有一位身型魁梧的騎士。
他唇線緊抿,不茍言笑,哪怕頭發已經花白,卻依舊眼神明亮,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父親。”見到他,朱庇特立刻恭敬的站了起來,腰間的匕首在腿甲上撞出了鐺鐺的脆響。
父親?
我盯著那位騎士嚴厲剛硬的臉龐,忽然想起了耐薩曾告訴我的話。
據說,朱庇特與那位巴羅夫夫人有一位不得了的父親,白袍騎士--昆塔.尤里烏斯,難怪他一箭就要了蘇的命!
“很遺憾,我的那一箭完全攪碎了他的靈魂,那具尸體里連一片靈魂碎片都沒有剩下,”他嗓音低沉的開口,卻依舊昂著頭,臉上可沒有絲毫的遺憾神色,“我們無法從他的腦中讀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抱歉,我的孩子,我的失誤讓我們失去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沒有什么關系,父親,我們還有他的同黨。”說著,他朝被綁在木椅上的我和馬丁看了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朱庇特似乎笑了一下,“他們還活著呢!”
“我不是他的同黨!”我幾乎要叫起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問,就胡說八道?!”
“噢!我可不是黑巫師!”半精靈驚恐的叫聲比我的還要大,“大老爺!我是被脅迫的!我是哈桑夫人的使者!這個小……小姐是一位貴族,她也一定是被脅迫的!”
“喔!卡普里奧老爺,我知道您曾是高貴的哈桑夫人的使者,”朱庇特鄙夷的笑了笑,“別急著否認,我們都會查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