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怒視了他一眼,裹緊斗篷,靠邊做到了車轅的最邊沿上。
“呃……好吧,也許圣光能給我作證,”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輕快的開口,“如果某人肯對我笑一笑,我就帶她去打獵。”
打獵?
我驀的回頭去看他。
只見他從行囊里翻出了一張羊皮地圖,迎著寒風展開,鋪在了大腿上。
“我們在這兒,布瑞爾西北面。”他煞有介事的在地圖上點了點,“再往西一點兒,就是往前走,就是靜水池西狩獵場,那是提瑞斯法數一數二的狩獵場。在那片無邊的樹林里,有野鹿,有狍子,有山雞,有雪兔,初冬,正是最肥美的時候。”
我忍不住探頭看了看地圖上的標記,心動不已。
“我覺得我已經吃夠了硬肉干,要是某人肯對我笑一笑,我們今晚沒準能吃上新鮮的野豬肉。”
噢……我好像已經看見了在篝火上滋滋作響的美味。
一只覆著黑皮手套的大手伸了過來,用力握住了我的,“怎么樣?某人要不要偷偷的笑一笑?我就當做她在對我笑。”
我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他也笑了,眼睛像星星那樣亮,“那我們就到前面的獵人營地駐下,然后,整裝待發。”
*
我們在一座山崗下找到了獵人營地,那是在背風崖下的一座漏風的木屋,屋外是凍結的小瀑布和滿地亂石,屋里有被燒的通紅的炭火,還有一張鋪滿干草的小木床。
很明顯,這兒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個人穿著發灰的緊身皮衣,坐在屋子的最里面,笨拙的撥弄著火星四濺的木炭。銀色的發絲從他的耳邊里滑下,如同流水般發著光。
在我們進屋的同時,他抬頭看了過來,那一瞬,我看見了一雙紅色的銳利的眼睛。
“噢,很抱歉,先生。”最先進去的拉扎魯斯愣了一下,立刻說道,“我們可以呆在這邊嗎?我們有兩位姑娘。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用這張床嗎?”
那名男人瞟了我們一眼,只見他抬起手,微微一用力,那張看似沉重的床居然朝屋子的另一邊撞去,就在它將要撞到墻壁的時候,它又倏然停下。
噢!
我一直都是歪在門框上的,他的這一手讓我一下子站直了身體。
多恐怖的爆發力與控制力啊!
拉扎魯斯也怔了一下,“……感謝您。”
男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您是誰?先生?”我忍不住問。
他頭都沒有抬,“無名之輩。”他的嗓音低沉之極。
沙麗一面嫌棄的躲避著飄蕩著的蛛網,一面用防備的眼神悄悄的在那個人身上掃著,“我們真的要在這兒過夜?”
“是的。”拉扎魯斯微笑著應道,他將背上厚厚的毛皮毯子放在床板上,開始努力鋪開,“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吧,我來點火,讓這兒更暖和些。”只聽見他低聲誦讀著什么,很快,圣光在他的掌心一閃,頓時,墻角邊那堆滿木炭的盆子里噴出了明亮的火光。
“感謝您,可是,我們為什么不往前?外面還很亮呢!”
“我們在夜幕降臨前趕不到下一個營地了,沙麗小姐。馬車太過狹小,野地又太不安全。”
我瞥了他們一眼,目光不由的又望向了屋子里的那個陌生人,他也正好瞧了我一眼,之后,很快又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