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走了?
當然是因為我前面的人停下了腳步。
“赫恩?”
“噓--”他豎起了帶著手套的食指。
一陣死寂。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聽見了一片細細嗦嗦的聲響,仿佛……仿佛有無數的蛇正從四面八方朝我們游來!那聲音讓我的脊背變得僵硬無比!
“小火焰,”只見他緩緩的用左手手肘勾住了伸出的樹根,一面將右手背到了背上,取下長弓,一面把嗓音壓到了最低,“……你可別往前看。”
他不開口該有多好?!
如果他不說,我根本就不會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那昏暗的巖縫深處,那么,我也就不會看見一堆糾纏在一起的黑蛇正吊在前方的鐘乳石上!
我的天!
我從未見過這么惡心的東西!
那些大蠕蟲就那么抱成一團,頭與尾像海藻一樣在空中不停的伸縮,打結,搖擺,褶皺!
有那么一瞬,我覺得自己的腦海被冰冷的空氣凍結了!
嗖--
赫恩的肩臂一松,頓時羽箭帶著嘯響破空而去!
這一刻,我才發現他可不止搭了一支箭。
四五支箭頭劃著銀色的直線,筆直的釘入了那團扭曲的蛇堆里,有的甚至還迸出了火花。
“嘶嘶嘶--”剎那,毒蛇的叫聲震的我頭皮發麻!
它們瘋狂的扭曲,劇烈的掙扎,可是,身體總有一個血肉模糊的部分與巖石融為一體,動彈不得!
這讓它們翻騰的更加猛烈,短短的幾秒中,就讓這原本冰冷的空氣里布滿了濃厚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血像狂風暴雨一樣四處飛濺。
沒有絲毫猶豫,赫恩再次搭上了一把羽箭。
滿弓,松弦!
箭無虛發!
“唔哦!”薩里在我身后拍了拍手掌,“漂亮的亂射!最老練的獵人也不過如此了,納維爾.艾丁格。”只不過,他將赫恩的真名咬的有點兒重。
這讓赫恩冷笑了一聲,暗含警告的回頭瞧了他一眼,“我來到阿加曼德的路上,一箭刺穿了追兵的眼睛。”
“可憐的追兵,他就該像往常一樣在酒店里喝酒。”薩里笑道。
“哼。對,他要是有一點兒自知之明,就不該來找我的茬。”赫恩一面說,一面拉著樹根,徑自朝前方倒吊著的鐘乳石走去。
在那個鬼地方,死去的蛇像門簾下垂著,深色黏膩的液體流下來,在地面上積出了厚厚的一層。
*
我知道,我應該上去幫忙,幫他們拔出毒牙什么的,可是,這一刻,我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前方那一條條漆黑的東西,讓我滿頭卷發都要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