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屋里分開之后,古來跟著阿茴走向她放電動車的地方,他心里有了許多猜測,但這些無法得到證實,他看向阿茴,后者依舊沒什么表情,正午的陽光刺眼無比。
古來坐在電動車后座,看向一望無際的參田,瞇著眼睛說道:“去參娘娘廟。”
比起晚上像無頭蒼蠅一樣進入參娘娘廟,他更趁著白天的時候進行探查一番。
阿茴點了點頭。她是本地人,從小就在村子里長大,參娘娘廟幾乎每年都去,很清楚它在什么地方。可等到了那里的時候,卻發現有施工隊圍著廟設立路障,用藍色的圍擋要把那里擋住。
古來走過去,在那里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長相清秀瘦弱的裊花枝也在那邊,他雙手插在兜里,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纏著工頭不停說些什么。
見到古來微微一愣,露出有些尷尬的神色,但很快就緩和下來,對他揮了揮手說:“你也來了,呃……于干事。”
于英范作為越惠來派遣的公司代表,曾經多次出現在村民大會上,施工隊中有人認出他了,還很熱情的打了個招呼。畢竟他們給的雅參價格可讓前些年被坑慘的參農們感到高興。
“這是……”古來走到他們面前,疑惑地看著四周的工具,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包上好的煙,遞給工頭一支,問道:“你們現在就要給參娘娘塑金身啊?”
“你怎么知道?”工頭有些驚訝的問。他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帶著黃色的安全帽,皮膚黝黑,面相發苦,因為常年勞作,手指粗大,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工服,上面全是臟灰。
古來讓他接著,又拿出打火機給他點上煙,才說道:“你們村長剛才跟我說的。”
一聽這話,工頭也放心下來,他狠狠吸了一口這昂貴的煙,瞬間讓煙身少了一截,享受道:“嗯,應胖子雇我們過來干活,除了貼金箔,這邊整個廟都得拆了重建嘞!”
“錢都沒到位他急什么?”古來故意反問,裝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樣子,皺了皺眉,道:“他現在哪里來的錢?我的報告還沒打上去,之前公司打下來的錢款不是都用來買機器建加工廠房了嗎?”
工頭一愣。“你說……他沒錢?”
“這是你們村里的事,我怎么知道有沒有錢?”古來也停了停,他像是想到什么,拽著工頭到一樹蔭底下,頗為煩躁地說:“你們除了建廟還有別的工作嗎?應村長說還要粉刷全村,這個活找你們了嗎?”
“還得刷全村?!”那工頭差點跳起來,“他一分錢還沒給俺們呢!誰給他干活!”
“先停下別干了,我給你們村長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吧。”
工頭都已經后悔把這活接下來了,他們是村子里唯一的工程隊,誰家想要蓋房添瓦都得找他們,平日沒有活的時候就專心照顧參苗,所以過的還算滋潤。前兩天村長找到他說要談一筆大買賣,說著說著就把他說暈了,訂金都沒要就先帶著過來了。
一想到合同都沒簽就開始干活,工頭背后一身冷汗,應胖子要是在干完了之后不給付錢,他就得倒貼十幾萬墊付材料款,這幾年的積蓄全都得打了水漂。
“真是太謝謝于干事了!”工頭清醒過來,握住古來的手不停地說謝謝,古來就提醒他趕緊讓人停工。
等他走了之后,裊花枝湊了過來,笑道:“于哥,你挺行啊!”
古來也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問道:“你剛才怎么回事?”
“唉,他們不讓我進,說廟門都關了,要進等干完了再進。”
古來看了眼被鐵鏈鎖住的木門,哦了一聲,掏出手機,先給村長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
裊花枝不好意思地說:“那個……于哥,給根煙唄。”
古來抬眼看他這幅高中生模樣,猶豫了下,還是把煙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