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掌處托著的雅參沒有了,右手輕捻蓮花印,左手自然垂下,在她腳下的是一條條糾纏在一起的線,一直蔓延到腰間。
“有點滲人啊。”王子搓了搓手臂,語氣卻一點也沒有恭敬的意思,“就一破雕像在這邊裝神弄鬼,我別好幾天了,跟你講,一會砸了你那破廟,讓你再狂!”
古來想捂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王子說完還呸的吐了口痰在畫像的臉上,“有種你出來殺我啊!沒出來你就是個鱉孫!別以為老子怕你,當年老子混社會時你算哪條蔥?就是黃皮子也宰了幾十條沒見個屁事!你要是不出來……”
“行了行了,別說了。”古來打斷他的話,制止他拿出打火機想要再燒村長家里一次的行為。
現在這里沒人,家家院子里都堆著不少參和柴火,真要點著火,接著風勢很快就能把整個村子給燒起來,到時候別說見幕后黑手了,他們這幾個人得提前玩完!
王子附身的身體并不健壯,所以古來很容易就拉他回來,見他真的不像是在害怕,忍不住苦笑了一聲,“你惹她干什么?萬一真出事了怎么辦?”
“哼,出來才好,一刀砍死他娘的!”王子從腰間拔出一把砍刀,高高舉起,雙眼泛著一絲血色,“媽的,來這里就沒順過心!要我說也別這么軟和,咱們直接沖到廟里把所有人都砍死算了!”
阿茴難得附和地點了下頭。
古來簡直頭疼欲裂,他就像帶著兩個熊孩子的家長,被搞得焦頭爛額還不能打不能罵。
“都冷靜一下,別沖動。”他抬起手,“貿然沖過去沒什么好處,先觀察觀察。”
王子冷哼一聲,居高看著他道:“軟蛋。”
古來還沒反應過來,阿茴掏出手.槍,就要射.出去。
“等等!”古來按住她的手,眉頭緊皺,“不對勁,都先別動!”
王子的性格雖然莽撞,嘴也粗俗,但平日相處卻很豪爽大氣,自從那夜一塊尋找祠堂無果后,他對古來這個救命恩人就有一種天然的崇拜感,尤其見到古來很聰明,他就更是拜服,硬要比喻的話,就像是古代那種粗人對讀書人的敬仰,剛才更是要走在前面,做最危險的活,他不應該對著畫像意見這么大。
而阿茴跟他在之前副本中有過合作,兩人認識最早,也彼此救過對方的命,信任程度極高,因為阿茴靠著直覺做事,本身并不聰明,所以通常她不會對古來的絕對或話語提出反對,也不會在古來沒有生命危險時為他出頭。
想通這一點后,古來也發現自己比平時更暴躁了,他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松開了阿茴的手,看向村長家門口的參娘娘畫像。
越看,他就越想撕了這張畫。
“明白了。”古來低頭在地上撿了個小石頭朝著畫像扔了過去,石頭并沒有砸在門上發出聲響,反而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此情此景,另外兩人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別看畫像了,她能影響人的情緒。”古來說。
“嘖。”王子撇了撇嘴,不再去看那張畫像,直接轉身離開。
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路燈中,有著一道模糊的影子靜靜的佇立在那里。
他的年齡不大,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手中拎著一根巴掌大小的參,清秀的面容中浮現扭曲的神色,白皙的臉頰的血肉逐漸腐爛,露出里面長滿蛆蟲的牙床。
參的觸須深入他的掌心,在他那怨恨痛苦的注視下纏繞住這個男孩,與他的右手融為一體。
最終男孩所在的位置上只有一株手臂大小的人參,它的頂端長出一個黑色的花骨朵。
沒過多久,燈下走出一個滿臉溝壑,腰幾乎折成九十度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身上穿著一件藍色的衣服,她的雙眼瞇起,像是看不清東西一樣,抬手在地面上摸了好久,才摸到那株參。
把參抱在懷里,老太太朝著古來走掉的方向看了看,幽幽地嘆了口氣,下一秒就突兀的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