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納蘭雨抱著一堆筆墨紙硯到涼亭時,李夜已經收起了鐵琴,空出來的琴桌正好鋪上中域出產淡黃色的宣紙。
納蘭雨從銀壺里倒了些清水在硯臺里,幫李夜磨松墨。
李夜一邊鋪紙,一邊淡淡地說:“想不到這花樓主也是一個妙人,為了我一首曲子就免了大哥一半的酒錢,我這一首詩也是千金難買了。”
納蘭雨一聽,拍著李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沒想到這一擋子事,以后誰要再找你寫詩,就得按這個價。他們若是不信,讓她來花滿樓看看。”
李夜搖搖頭,笑著:“這只是花樓主看在大哥的份上,才會如此。”
納蘭雨將磨好的硯臺端到琴桌邊上,轉過身打開一盒桃酥放在石桌上,笑著:“趕緊寫,寫完了吃桃酥,這就是花滿樓出品。”
李夜坐在凳子上,提起狼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會心情,看著桌上的宣紙,淡淡地說道:“小時候老爹逼著我練安,后來跟先生修行后也是逼我在石壁上練字,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用這字賣錢換酒,真是想也想不到的妙事。”
說完提筆寫道: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花了一柱香的光景寫完了《白頭吟》,接著寫:
白玉城中春日低,小橋流水行人稀。
......
小橋流水人家......
轉眼寫完三幅花滿樓要的詩詞,李夜放下手中的狼毫。
看著鋪在涼亭中的宣紙,納蘭雨想了想,拍著石桌說:“我把剩下的半甕醉生夢死給你,你給我也好好寫一幅,我放在有間的客堂里。”
李夜怔了怔,看著他,笑道:“難道你不給我酒,我就不給你寫了?你想要寫什么樣的。”
納蘭雨想了想,道:“我要是知道也不會求你了,你替我想想。”
李夜坐在琴凳上,低頭沉思起來,想著自己讀書過的詩書,有哪一首適合他的。突然心中靈光一現,想著第一次跟納蘭雨見面的他拎著的那把刀上的缺口,笑道:“大哥,我第一次見你時搶別人的那把刀呢?”
納蘭雨一聽,嘿嘿笑道:“那破刀呀?我從富春江過渡來白玉城的時候就隨手丟江里了,回到家里還能用那破刀?”
李夜笑了笑,說:“我知道要給大哥你寫什么了,等著。”
提起硯臺上的狼毫,揮筆寫下:
天山縵胡纓,刀劍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